冰城的混居區已然有了春節前的氣氛。
對於以前的黑省來說,核心與繁榮在黑省將軍所駐的齊齊城,但是如今,核心沒變。
繁榮卻是逐漸在向著冰城轉移,有點行政、經濟中心的區別。顯而易見,冰城活躍的工業帶給這座城市的,是欣欣向榮的生機。
冰城大街小巷的兩側, 從早到晚,都有著不同的吆喝。
早晨,一個個早餐攤前,攤主先是四下打量一番,看工人上工時間一到,毛巾抖身, 隨後搭肩,運氣丹田, 朝著周圍就喊道:“麻花燒餅, 俄國紅腸!”
中午,走街串巷的匠人就盤桓在一個個家屬院的巷道里,“磨剪子來,戧菜刀,修理錢板,搓板。焊洋鐵壺啦!”
到了晚上,就更熱鬧了。
“餛飩開鍋,炸丸子開鍋,開了鍋的炸豆腐!”
“蘿蔔,賽梨來,辣了換!”
儲藏在地窖的蘿蔔、白菜可是冰城普通人能吃,消費得起的少有綠蔬。
迎著這傍晚的熱鬧,一隊身著保險隊軍服的女學生,列隊就朝著漢耀中學走去。沒了臂章的保險隊服也就是尋常工人的工服,也就列隊的陣仗大了點。
街邊上, 一個街溜子斜靠著牆上, 嘴裡正磕著松子兒,眼睛正盯著這群來的女學生, 他是從奉天逃來的,躲一躲風頭。
《從鬥羅開始的浪人》
但是這打從看到這群女學生,這眼睛就離不開了,見人群走過,將手裡的松子兒皮兒撒了一地,朝著漢耀中學的方向尾隨了過去。
漢耀的操場上,朱開山宣佈了隊伍解散,原本整齊的隊伍一下子就鬆散了起來。。
女人們最是喜歡抱團兒,女孩也不例外,絕大多數三兩互相抱著各自的胳膊,還有蹦跳著的圍在相熟的周圍,歡聲笑語中衝出了校門,有一個月沒著家,的確想念了。
“若梅,跟我回家!”朱開山叫住了正縮頭,打算逃竄的宮若梅。
去處嘛,宮若梅早就安排好了,夏玉書回自己家,不方便。朱小婉家卻是有著空地方,最重要的,離瓷房子也近。
當然,最壞也考慮了。實在不行,這學校的宿舍,宮二小姐也能撬開,對付一晚,反正看一眼之後,抓緊時間回奉天,這是如今這個小姑娘唯一的想法。
“朱師伯!”宮若梅低著頭挪著步走了過來,在朱開山的帶領下,早就接到訊息的瓷房子護衛隊,已然派者馬車停到漢耀中學的門口。
“昨天那大著的膽子呢!”老朱看見這副模樣,沒當著夏玉書、朱小婉、林小沁的面兒點破,只是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五人便上了馬車,現將三個閨女送回了家。
“繞一圈!”朱開山開啟馬車前的玻璃說道。
宮若梅到了這會兒,更加的侷促不安起來。
最後送的朱小婉,她知道,從漢耀大樓後的小洋房到瓷房子幾步的距離,這繞圈,便是朱開山有話要說,眼神先是暗淡了一下,隨後又是充滿了鬥志,梗著脖子,一老一小對視著。
朱開山看著這一副倔強的樣子,不由的又想了自己師傅,這倔強的性子宮寶森沒學會,倒是讓她閨女學了個一等一,還真是骨子裡就帶著的。
“你和傳文的事兒……”
“我不會放棄的!”宮若梅搶先說道,絕了老朱的後路。
“你這孩子,傳文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了!我他……”朱開山生生將髒話吞了回去,但驢臉拉的老長,狗眼瞪得像是個銅鈴,昨天他想了一夜,總覺得有些不妥。
“傳文大哥會尊重人!我就是要嫁給傳文哥!”宮若梅輕聲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朱傳文就走到了她的心裡,可能是兩人之間的互動,也能是偶爾的談心,再或者這名滿冰城那肉身菩薩的善人、英雄之名。
說不上來了。
那山為什麼叫《離思》呢,或許元稹更能夠理解宮若梅,因為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件事情肯定阻力重重。
“你……”
朱開山虛指了一下,昨天他思考了很多,這事兒的不妥之處在於除了自己媳婦和兒媳婦,還有宮寶森,還有未來他死了之後,見到自己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