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連金的這番話的說的義憤填膺,聽得朱傳文感同身受,讓朱傳文都有些疑惑,恨不得脫口而出:兄弟,你也來自新世界?烏克蘭知道不?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不過環保戰士提前50多年出世,倒也讓朱傳文始料未及。
說破大天,瓦連金其實對冰城這片土地並沒有情感,冰城汙染,松花江汙染管他什麼事兒?他有的,僅僅是對於沙俄帝國的忠誠。
根據瓦連金瞭解的資訊,從今年的1月開始,漢耀在冰城的收音機工廠剛投入生產便是負荷拉滿,用的都是電力驅動的流水線,聽說還是給美國的公司供貨。味精廠、玻璃廠擴大規模建設,全力給日本人供貨。
而根據瓦情報,這些工廠的產值很大,佔據了漢耀一半的利潤進項。
所以最賺錢的廠子,居然沒有為沙俄帝國做一點兒貢獻?瓦連金心裡有些不喜……
倒也不是說漢耀和俄國人沒有生意上的往來,歐洲這兩年的確出現了農作物短缺的情況,大豆等糧食作物,漢耀生產的槍械等也是朝著俄國方面輸入。但比起漢耀一步步擴大的出口規模,在瓦連金看來,佔比還是太小,漢耀所為就是在不斷的壯大著漢耀所屬的製造產業,為冰城這個最為龐大製造產業佈局。
冰城呢,成了朱傳文的生產基地,而他們俄國人,卻成了小部分的收益者。
不能容忍!瓦連金在頭號大事——蒙古的事務,暫時訂下方針之後,馬不停蹄的琢磨著,如何來限制漢耀的發展?
如果到瓦連金的辦公室,他桌子上的放著一張紙。一張寫著朱傳文名字的紙,而在名字旁邊,漢耀這個字眼同樣大,與朱傳文的名字並列。在瓦連金最近的思考中,漢耀與朱傳文就是相輔相成,同等重要的,對漢耀動手,變相的,也是在抑制朱傳文。
武的呢?肯定不行,冰城支隊幾千人在那裡放著。文的,瓦連金作為冰城的行政長官,漢耀製造總局正好是他的管轄範圍,那麼用什麼做抓手呢?在松花江畔巡視的時候,這裡惡臭的環境,卻讓他心生一計。
城市病,在環境保護這個詞兒還沒出現的時候,這便是城市環境問題最早的一個概念,率先由英國學者在這兩年提出,主要目的是基於倫敦日漸汙染的環境而做的思考,並對工業發展造成的城市汙染提出了一系列的見解。
現在還純屬於理論的建設階段,歐洲局勢這麼緊張,當局為了應對局勢都在不斷的付出努力,環境?管他呢!
瓦連金是搞情報問題的出身,俄國國內收集到的情報也會向著冰城轉投,藉著俄國的報紙和情報機構,瓦連金也是時常掌握著歐洲的局勢動態,畢竟所有在遠東奮鬥的俄國人,都是希望能調回歐洲本土的。
而城市病這個概念,原本就是他日常瞭解歐洲局勢的一個點而已,但是運用在冰城,一個遏制漢耀發展的計劃逐漸浮上心頭。
讓漢耀的發展慢下來,是他的第一步。往後,打造一個專為沙俄帝國提供利益的漢耀,才是一個合格的漢耀,這才是他的最終計劃,所以為了計劃的起步,帶朱傳文來松花江畔,就是瓦連金的目的所在。
“將軍閣下,您是清國人,看到這條江水被破壞,是否也和我一樣心痛呢?”瓦連金面容上滿是後悔、惋惜、於心不忍,就像他奶奶的伏爾加河現在好像很乾淨一樣?這個時代,工業國家的河水有哪一條是乾淨的?
不說裡面的工業廢水,資本家的壓榨下都有著工人這個新興階層的血和汗。
看著面前俄國人賣力的表演,朱傳文的眼神中其實也是閃過驚愕,倒不是對瓦連金一番動情的表演感染,而是沒想到冰城的環境居然已經被破壞到了如此的地步,這才短短几年啊?
心想,工業發展與自然環境,還真是一對天然的矛盾體。因噎廢食固然不可取,但是在一開始就謀求一種可接受範圍內的,工業與環境共存倒是得考慮考慮了。
看著朱傳文在思索,沒說話,瓦連金又開始表演了:“將軍閣下,據我瞭解,這裡是離冰城最近的一處,也是破壞最為嚴重的一處,排放在此地的廢水主要是兩個構成,一是漢耀的味精廠,二就是漢耀的所屬的印染廠和俄國商人的一些小規模廠子。都是靠著今年開始修建的城市廢水排放渠道,牽引到了這裡!”
嘿,意思還是我之前的城市汙水整體牽引出現錯誤了?朱傳文一臉無奈的問道:“那會長先生的意思呢?”
在瓦連金賣力的表演中,朱傳文當然也理解著瓦連金的意思,無非是就是讓漢耀增加汙水處理等方面工序,這對於朱傳文這個後世來的人自然沒什麼覺得驚世駭俗了,但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將軍閣下的工廠,有一部得停工,開始整頓!”瓦連金拳頭緊握,狠狠的揮舞了一下,像極了一個為環保事業奮鬥的戰士。但他就不是瑞典籍,倒也沒看見二氧化碳的那種本事。
停工?
拖慢漢耀的發展速度?
朱傳文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這樣字眼,心下有些不以為然,不過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不可能,會長先生!你知道漢耀停工一天得損失多少錢嗎?這件事我會親自向著遠東司令部,西伯利亞總督府上報!會長先生,你越界了!冰城的工業發展是一項由柯克甫策夫(俄國財政大臣)閣下親自敦促的事情,這件事情,我會親自上報!”
朱傳文也是開始了自己的表演,氣急敗壞,惱羞成怒讓他演繹的淋漓盡致。
安德烈和貝爾格兩個喜歡揣摩人心的傢伙走了,好嘛,來了個戲精!來來來,《演員的自我修養》!搞笑,這年頭不多會點技能,在錯綜複雜的關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將軍閣下,我其實也沒多大想法。您知道的,我剛來冰城,對於將軍為冰城之所為,除了欽佩還是欽佩,但是冰城人的衛生您說您都開始入眼了,那這城市病是不是也該入眼看看呢?”瓦連金戴著口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很是享受朱傳文這番氣急敗壞的樣子,從他來冰城,朱傳文給予他的形象都是太過於淡然了,現在總算被他逼急了。
“停工是不可能停工的,會長大人,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你知道,冰城支隊的訓練很是忙碌,我得親自操辦著!”朱傳文揮起了自己的大棒,想嚇唬嚇唬瓦連金。
但在瓦連金看來,這就有點色厲內荏了!
不動用冰城支隊,是兩人之前剛剛達成的共識,如果再動用,那他瓦連金也不是沒有底牌,只是不光彩而已。
瓦連金沒接茬,朱傳文換了個方向:“會長先生,我想你是弄錯了,我曾經也是去過日本的,到過他們的東京灣,可以說即使有著海洋,他們的東京灣更是不堪。
再說了,冰城的工廠發展不光和我漢耀有關,還是遠東司令部、西伯利亞總督府定下來的計劃。會長先生,我想這一點點城市病,冰城還是能接受的,就像我的腳底板,算是長了個雞眼而已。”朱傳文做著比喻,繼續強調冰城發展的重要性,意思很明確,你還不夠格,這是遠東高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