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也是老朱以退為進的辦法,偵察大隊是他的寶貝,也捨不得拆分。有此提議,不過是交換一部分人事任免權,將朱家獵人的暗子一步步放入新軍第一、第二鎮而已。
“大隊長,咱在這兒貓了一天了,您看什麼時候動手?對了山下的這個村子叫龍井村,說是朝鮮移民幾十年前來這裡的時候起的。”偵查大隊教導員蕭廣山朝著大隊長寧少安說道。
“倒是個好名字。”
“什麼好名字啊,其實在井邊立了“桔槔“,也就是“龍吊桶“。後來六道溝人把這村子取名為龍井村。這裡面朝鮮移民多一些。”
“怪不得呢!我看下午這夥日軍中隊搶了不少的東西,對這村子倒是秋毫無犯。我們等他們開始吃飯了再動手,軍心如何?”寧少安問道。
“可用,日軍下午在搶,偵查大隊帶著奉天講武堂的那群人在看著呢,沒有咱的人攔著,可以說早就衝出去了!”
“那就好,廣山啊,有你在我還真是輕鬆了許多,讓兄弟們吃飯,別生火,等我們晚上給百姓們報仇!”寧少安的手臂狠狠的揮舞了一下。“對了,這次我們行軍極其隱秘,鑽的都是深山老林,可是過了把野外行軍的癮。憋在春城我都快瘋了!”寧少安先是感慨一句,“還有,除了我們看見的,清廷的警察是怎麼死的?查清楚了嗎?”
“查清了,獵人給的信兒,六道溝這邊朝鮮移民和本地的漢人、滿人矛盾一直不小,這次說是朝鮮移民想買地,我們不賣,晚上就開始著火了,當地的清廷警察行動也是迅速,畢竟這家人也不是尋常人。
但是當警察救火的時候,日本在朝鮮的駐軍隊伍卻是訓練經過了這裡,以為是要對他們展開攻擊,開槍打死了救火的清廷警察3名,打傷警察、村民11名。”蕭廣山如實的說道。
“這種明面上的事兒倒也不用說,獵人探查到的實際情況呢?”寧少安先是往嘴裡塞了塊冰城巧克力廠新造的巧克力,這東西補充體力確實不錯,但卻是偵察大隊和獵人行動隊全面供應,尋常隊伍成了軍官特供。
主要是價格有點高。
“大隊長倒是越來越厲害了!”蕭廣山比劃了個大拇指,接過寧少安遞過來的巧克力,往嘴裡扔了一塊,兩人坐在地上,說了起來:“實際上,延吉府同知早就收到了陳昭常的密令,日本人要修鐵路,從南滿支線直接向著朝鮮境內聯通,目前朝鮮方面的鐵路已然動工。
而清廷這邊,一直在拖,之前還說讓美國公司修一段,但是又沒了下文。日本的南滿鐵路株式會社一直在做勘察,徵地的工作,其實一直在被清廷的官員們暗暗卡著。畢竟路權,陳昭常還是挺看重的。”
“這樣啊,懂了!”寧少安默默唸叨一聲,就知道,軍事行動之下,絕對包含著一些目的,這些事兒也是他慢慢悟透的一個道理。
兩個人再沒言語,都是各自補充著體力,等等還真是個力氣活兒,朱開山那邊對於這次行動,定的條條框框也是忒多了。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寧少安看著山下日本簡易軍營裡亮起了火光,朝著身邊的通訊員說道:“集合!”
偵查大隊集合的倒也挺快,但是奉天講武堂的軍官,和剩下的新兵慢了些,讓寧少安微微蹙眉。
顯然對剛剛的集合並不是很滿意,但是蕭廣山卻是咧著嘴,看著隊伍中齜牙咧嘴的一些軍官模樣的人。吉省新軍初成,這次偵查大隊的行動,帶著400多偵查大隊成員,200奉天講武堂畢業生,和400招募的新軍,其中獵人居多。
而這次行軍,200奉天講武堂的畢業生表現最差,可以說到現在這個程度,蕭廣山已然很滿足了,改造這些人,從身體到思想,這是他定下的戰略。
“一中隊1班到7班自由活動,給我將日本人的崗哨全部拔出。”寧少安站在眾人面前下著命令,“如果日本人率先開火,允許還擊!”
窸窸窣窣的動靜在這山林裡響了起來,7個偵查班迅速的沒入黑暗之中,是那麼的訓練有素,寧少安這才顯出一點滿意的神色,又朝著面前的隊伍說道。“剩下的人,關閉保險!拿出打倭棍!”
隨著這道命令,一根根60公分左右長的棍子被從背後的包裹中拿了出來,有點像後世的板球棍。
是朱開山這次特意從春城籌措的物資,吉省巡撫陳昭常聽聞之後,全力支援的。
“十分鐘後,進攻日本中隊軍營!”
隨後自己拿著望遠鏡,看著剛才沒入黑暗的一個個黑影輾轉騰挪的跳著,向著日本軍營摸去。
一明,兩暗的燈光不斷亮起,寧少安也帶著隊伍開始行進,隨後以各個中隊長指揮,隊伍散開開始了合圍。
“殺啊!”臨到了跟前,寧少安大吼一聲,一馬當先的朝著簡易軍營裡衝去。
日本人這些年在這個地區囂張慣了,打從打贏了俄國,就開始不可一世起來,好像這亞洲再無他的對手了一般。
除了南洋洋人不敢碰,在朝鮮,在清廷和朝鮮的邊境很是肆無忌憚。清廷的綠營、鄉勇雖然也是在阻攔和找事兒,但是也就放兩槍,他們也就跑了。
而這日本駐紮在圖們江周圍的第一師團,下屬的第12中隊,此時正享受著清廷土地上的快樂,搶來的牛、羊、雞都已經放置在烤架上。
在朝鮮,日軍算得上有點軍紀,但是來了清廷境內,中隊長索性不管了,招呼著手下人明大豁亮的搶了起來,算是過年的待遇了。
但是正吃著,比他們多5倍的人就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手裡拿著胳膊長的木棍,見人就打,日本兵一個個被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