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二剛要開口,不料蔣遼卻開口了,淡淡的話語在鄉間的打麥場上傳出:“場間的糧食,今天爺爺我包園了!”
這是寸步不讓啊!眾人又是一愣,這回連翠花也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整個打麥場,近十萬擔的糧食,離天黑不到一個時辰,就是神仙也搬不完啊。
屠二還以為蔣遼開始耍賴不講理了。
乾瘦的老二卻看出了蔣遼眼裡的鄭重,嘿嘿一笑,連忙把事情說死:“少俠好氣魄!我等兄弟就在邊上給少俠助威,日落之前少俠如果搬不完這十萬擔的糧食,就是打著燈籠我們兄弟也要幫上少俠一把。”又面向眾位幫工和糧戶,嘿嘿一笑道:“不過這工錢,晚上當然比百天要貴上那麼一點,……就按十倍收吧。”
“二哥說的在理!”
“二哥說的是!”
“大家都聽二哥的!”
身後的一眾潑皮又開始嚷嚷。
幫工和糧戶臉都氣綠了,十倍工錢,這不是明搶嗎,都快要趕上半袋糧食的價錢了!狗子心道,在個屁理。這一肚子壞水的老二最可恨,要不是他當日連哄帶騙的把自己帶到鎮上的賭坊,自己也不會把一年的工錢輸給屠二,還向他借了五兩銀子。
翠花沒有想到,自己心儀的男人不光身高馬大,說起大話來也是連眼都不眨。雖然沒有責怪,眼中還是帶著一絲幽怨的看了看蔣遼,二話不說,擼起袖子,漏出潔白粗實的胳膊就開始套車,準備打起下手。
蔣遼很少以爺爺自稱,今天實在是被這一幫潑皮無賴的手段氣極了。以後還要來鎮上買糧,也不能將眼前這一幫人全部痛打一頓。
此時看著驚呆的眾人,心裡一陣好笑。心中暗道:你們以為打拳是我的強項!錯,我的強項一直都是扛麻袋。準確的說是扛糧袋,當初在衡水學堂的時候,每週都要扛著口糧走幾十裡的山路,現在修武之後更是下山買糧扛迴天燭峰,對扛麻袋這種底層苦力乾的活計,蔣遼有著特殊的感情和獨門秘訣。
去學堂裡有麻袋,去幽冥島的糧船上有麻袋,現在天燭峰習武還是離不開麻袋,好像自己和麻袋有緣一樣。他甚至考慮自己將來成名了是不是也要用麻袋做為武器。
記得自己曾經和徐風說過:“這窮苦人的命是不是一輩子都改變不了了!?連上學堂也要扛著麻袋,被同學們恥笑。”
徐風乾淨的臉上堆起戲謔的笑意,說道:“什麼窮苦人的命,誰逼你扛麻袋了,你這就是吃貨的命!”說的自己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不過麻袋的重力壓在身上,就只能一心應付沉重的麻袋,負重跋涉的精疲力盡讓蔣遼本來就不太靈光的腦子騰不出功夫去想家中期盼的父親,學堂裡受過的歧視,貧窮破落的家院,冰冷刺骨的六尺巷以及自己奄奄一息躺在上面的那塊門板。
把全部的身心用在麻袋身上,能讓蔣遼靜下來,充實起來,隨著粗重的喘息和穩健的步伐,一點點找回堅定的自己。於是扛麻袋也讓蔣遼上起癮來。
蔣遼突然有點害羞的笑了笑,自言自語的道:“再過一次癮吧。”,在眾人的不解中,蔣遼命令牛車依次排成一排,然後專注的看著場間一座座小山一樣的糧袋。
蔣遼在瀑布下錘鍊數月的身體突然好像長高了一截,對著還有一丈多高就要落山的太陽,平靜的吸了一口氣。
在屠二的受意下,手下的人紛紛散開,來到各個糧堆旁邊,盯著其他幫工,防止他們暗中幫忙。
眾人都一臉無奈,又無比期待這個壯如小山的少年又要使用什麼神奇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