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名修行者同時攻擊,就是造化境的強者也難以抵抗。不過數息的時間,整個孟盂山像有生命一樣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陣法之靈已經撐不住了,要爆了,眾位隨我後撤!”符青山說道。
話音剛剛落下,方圓數百丈的平頂高山上發生一件奇異的事情。天降異象,昏沉的夜幕中,一道比夜幕更加漆黑的閃電,如一道黑龍直接轟擊在山門上。
黑色閃電剛剛出現,轟然一聲巨響,幾個身法較慢的弟子瞬間化為焦炭,山門前數十丈的山石滾滾而下,來不及逃命的鳥獸和大量植物被直接碳化,一股難聞的焦糊味在夜風中飄蕩。
閃電劈中山門,四周滾滾而下的山石和雜木形成一道幾丈款的洪流,從眾人原先立足的地方轟然而下。
“向兩邊撤!”四師兄高聲喝道,身形穩穩的定在木石洪流的上方。
溝通天地元氣的天啟中境,以自身對天地元氣的深刻理解,能夠利用元氣和神念,將身體定在空中數息時間,而一般的弟子只能以最快的身法撤向洪流的兩邊,跌落在草地上,或者如猿猴一般攀附在高大的樹木上。
以符青山、妙玉和徐風為首的眾人各施手段,懸停在洪流之上靜觀變化。這一變故成為檢驗眾人修行實力的試金石。懸浮在木石巨流上空的眾人果然是以仙劍門、焚星樓、白虎門等名門弟子居多。
丁開山心裡不大服徐風,這個還沒自己入門早的年輕弟子,見徐風懸停在巨石洪流之上,他也悶哼一聲,催發真元,強行凌空而立。
靈級陣法的爆亡太過猛烈,以至於無數山石在瞬間解體分崩,就像原本被攔著的洪水,洶湧而下,失去陣法庇護的山岩快速解體,越下越多。
數息過後,丁開山支撐不住,壯實的身軀站立不穩,眼看就要落入巨流之中。終於支撐不住的丁開山暗喝一聲,將手中巨斧擲向岸邊,身形猛然一落,凌空急竄兩步,在即將落入洪流的一刻,堪堪踩在剛才擲出的巨斧上,整個人咚的一聲落在草地上。
徐風完全沒有注意到丁開山暗中賭氣,還以為是躲避飛崩的山石。符青山卻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暗自震驚,因為徐風不僅是自己凌空站立,右手還握著阿採的臂彎,一股意念暗中渡出。
“以天啟中境竟然有餘力助人凌空!”符青山心中暗驚:“此人果然修行奇才?”
妙玉道姑早就看見徐風的動作,看著這小子一臉認真的神情,知道是無心而出。阿採因為有傷勢在身,才被徐風相助,感受左臂傳來的凝練真元,耳根下不由飛起一絲俏紅。
腳下滾滾煙塵逐漸斂沒,原本緊閉的洞府大門已經完全消失,整個孟盂山的一邊坍塌成一個巨大的黑洞,看上去就像一隻俯身的巨大怪獸,張開黑洞洞的大口,而靜止下來的山石洪流就像這隻怪獸吐出來的某種東西,褐色的長帶流了數里之遠,壓倒無數林木,在夜色下看起來格外恐怖。
已經滾到最遠處的一塊山石,無力的翻動最後一下,靜止在一雙白靴前面。
白鬍衣衫依然整潔如新,本來負在身後的雙手靜止在身前,作出一個啞然的動作,眼中滿是凝重之色,呆呆的望著夜空中黑色閃電出現的方位。
“果然沒有白來,天魔策真的在仙魂門!”白鬍略帶興奮的說道。“三清道門訊息果然靈通,只是不知那個老不死的乞丐怎麼應對,難道要捨棄整個南方宗門!”
眾人緩緩向黑黝黝的洞府門口聚集,看著空洞的山門,站在前面的徐風,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強烈的不安,手中黑劍開始顫抖,不是那種急速的顫抖,是輕微而又帶著固定頻率的顫抖,好像碰到熟識的故人,渴望上前親近。
徐風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黑劍,原本不恭的表情立刻變得認真起來,依次看向眾位師兄弟,最後將目光落在蔣遼身上,說道:“諸位,我們是來殺人的!”話音一落,渾身上下的肌肉進入緊張興奮的狀態,連徐風自己都感到一股清晰殺機在眾人中間升起。
外面還是夏末,因為鑿山深遠的緣故,仙魂門的洞府內卻是冰冷如冬。
眾人結成三隊,依次前進,黑暗的洞府裡有數百丈寬闊,平整寬大的臺階逐漸高升,有弟子擦亮隨身的火種,整個洞府的形勢才完全看清。
真正是鑿山為府。數里深,數十丈高,數百丈寬廣的洞府幽深曲折,許多地方還有拐彎的岔洞,通往一個個石屋,諸多弟子眼放綠光的盯著岔道口的石屋,猜想著裡面的奇珍異寶。
大敵還沒有解決,任何一個弟子也不敢擅自妄動,跟著符青山等人向裡行去,洞穴兩旁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石窟空空如也,讓符青山不禁想起初入宗門的時候,在掌門的帶領下參加般若寺的萬佛大典,當時的崖壁上也是這樣密密麻麻的洞窟,只是裡面全是形態各異的莊嚴佛像,而這些透著陰森的洞窟卻不知用來放置什麼東西。
徐風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突然意識到這次討伐仙魂門的舉動是不是太過匆忙,或者說是太過輕視。
自己一方雖然人數眾多,但是能夠對抗造化境的高手卻是屈指可數,一個數千年的宗門,洞府被轟破卻沒有一點動靜,這處處都透著一絲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