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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死而復生的鳳凌

他看的有點久,馬車裡的瀾月察覺異樣,掀開車窗的簾子往外看,「少華,怎麼了?」

他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躺著一個女人,而臉正好被少華遮擋,只覺得少華的身子有些僵硬,他便皺眉警覺,眼神劃過銳利。

少華失聲了好半會,然後伸手小心翼翼在女人的臉上每一寸面板摸過去,沒有尋到任何痕跡。他暗自定了定心,緩緩將身子往旁邊移。qδ.o

這張臉便一點點呈現在後方瀾月的目光下,這一眼,恍如隔世。

少華見到了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如此慌張不顧形象,如一支發出的箭一般頃刻間便來到了女人的面前,堅硬的石子路他想都沒想便跪在地,痴痴望著不省人事的女人。

他秉著呼吸呆呆看了許久,後面不知想到什麼,伸手扯開女人的衣領露出胸膛,那心口有些年頭的傷疤讓他眼中的情緒一下子都撤了防。

重逢的歡喜,多年付之一空的仇恨,幾乎壓垮他的自責…

他抱住了女人,又哭又笑,這一刻就是一個失而復得的孩子。

皇宮。

皇帝寢宮內,御醫忙進忙出,折騰了半宿,只為那躺在陛下床上的女人,所有人都在私底下議論,猜測這女人什麼來頭,值得陛下不眠不休守候。

而完成任務回去的御醫們也在悄悄談這事,有幾個資歷深的是前朝一直做到現在的,而她們快步行走在道上,心跳脈搏都非常地快。

在拐角處,其中一個年紀大的拉了另一個老御醫到隱秘的角落,四處張望後,面色嚴肅問:「若我沒有看錯,方才那位…」

老御醫立即示意她噤聲,神情同樣地嚴肅,小聲說:「若想活命,便把嘴縫上,陛下雖然什麼也沒吩咐,但若傳出去,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們。」

兩人互相望著,心裡有了數。

但她們也是沒想到,這宮裡這麼多是從前朝伺候到現在的,怎會沒有人認識那女人,閒言碎語很快便在宮中傳開。

他們都在說,前朝六殿下鳳凌當年沒死,現在回來和陛下續前生良緣了。因為過去民間有傳聞,說當年是因為太女造反,六殿下意外身死,陛下不得已夥同齊心艾為六殿下守住江山,而後來雖然齊心艾做了許多惡事,卻被陛下給處決,風評一直很好。

現在六殿下歸來,兩人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一樁佳話。

不過關於這件事還有另一面冷靜的分析,那就是關於這江山會不會易主,歸位於六殿下鳳凌。總歸這皇城又是要不平靜了。

這裡發生的一切尚未傳到各州,芪州與皇城隔了好幾個州,在那裡的鳳凌是一點都不知情,她此時正陪心麟曬太陽,他在看書,她便在旁紅袖添香。

鳳凌看著他的側臉,靜謐美好,尋不到一絲因為遭遇而產生的低迷不快,即便經歷許多不公,他的臉上還是那樣的對這個世界的嚮往。

她視線落在他毯子下的雙腿,不禁想到昨日司青的話。這雙腿非外力而殘疾,而是中了滯心毒,這種毒段時間內不會要人性命,但會漸漸產生瘀血堵塞經絡,滯氣不通。現在只是一雙腿,時間長了,身體各處會爆發,到手,到其他地方,而蔓延到了心臟的時候,心臟停滯,便是無力迴天。她聞言沉重,問還有多少時間,司青回,三月已過去一月,還餘兩月。

「大人大人,鐵娘子送了個好玩的東西來,說是大人要的!」

一聲歡快突兀打斷她的煩憂,是豆子把輪椅推過來了,這是她讓鐵娘子定製的,鐵藝混合木工製造而成,這也是這裡生產的第一把輪椅。

「這是?」齊心麟放下手中書,被新奇的玩意所吸引。

她溫聲對他說:「是我讓人給你制的輪椅,雖然我想

時時刻刻當你的腿行走,但我總有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有了它,你會方便許多。」

他看看她,又望那第一次見的輪椅,淡淡而笑:「多謝妻主。」

「夫妻之間客氣什麼,來試試,有哪裡不好的我再讓人改。」鳳凌直接將他從座椅上一把撈起,動作已經很熟練了,將人放好後她耐心解釋各個細節和用途:「這條軸輪是推行用的,前面兩個凸起是腳踏,手把下有個小暗格,可以放些重要的隨行物品,後背側方有雨傘藏著,下雨了也不怕狼狽…」

看著兩人的溫情,豆子不禁捂嘴偷笑,似乎當中有一人便是她,她很快就識趣拉著落水走了,留下獨處空間。

鳳凌將毛毯蓋在他腿上,他坐在輪椅上垂眸,看著落在半膝跪在自己身前體貼的她,心中複雜,說:「殿下公務繁忙,不必整日裡陪我,看書撫琴打發時間一人足以。」

「最忙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有唐詩領著土地司的新人繼續完善,我也不必時時刻刻盯著。」鳳凌起身將他緩緩在院中推行,來試試這輪椅哪裡不妥。

齊心麟便道:「土地新政之事我很早看過,以目前的形勢,想完成並非一朝一夕,唐詩雖辦事穩妥,但以她一人之力,怕是不夠。現在已經開了頭小有成就,若邁不過下一道坎,對妻主以後的路很不利。妻主既已接手此重任,便定要負責到底,也是在為百姓負責。」

鳳凌見他這模樣便哭笑不得,調侃:「齊大人不愧是齊大人,在外管教手下,在內約束妻子,這一套一套的,為妻甘拜下風。」

齊心麟沒好氣瞪了她一眼,無奈:「在說正事呢,妻主到底有沒有在好好聽我說話?」

「你呀,就是操勞的心,都成親了還心懷百姓。」鳳凌想了想,開始認真:「其實,若你想繼續為民做事,我絕不會拘束你在這一牆小院內,這後面的天空也很美。」

他的眼睛亮了亮,有光彩閃動,可當視線劃過毛毯下的腿後很快又淪為沉靜,笑容有些淡去,搖頭說:「這幾年我身居高位,混跡朝堂,已經是男子中罕有的經歷的,雖如意暢快,卻每每天黑,無歸處可去,乏累孤寂。如今有了歸處,一抬頭便能看到你,我心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