芪州多雨,綿綿細雨如家常便飯,這會兒,天空又下雨了,細細的,密密麻麻,打在臉上癢癢的,這種程度得要很久才能打溼衣衫。
她以為下雨了他總歸要離開了,沒想到是她想多了,他根本就是腦子壞了,動彈都不動彈一下,頂多從抬頭變成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發呆。
就這麼走了她不甘心,也就這麼僵著,與他一起耗。
就這麼看著,遠處的他靜靜坐在墳前,似乎渾身都是孤獨,霸道冷漠均散去,就像只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不知為何,她很淡地嘆了口氣,同樣染上莫名哀傷。
她是沒想到,這一耗,便過去了一整夜,雨停停下下都趕不走他,她就這麼陪著呆了一整夜。直到天矇矇亮,他走了。
她揉著發麻的腿,一瘸一拐往那想了一夜的地方走,人已經走遠了,應該是不會回來的。她便沒有束手束腳,來到墳前,果然是一坐孤墳。
沒有精心的打造,像是一個生疏的人給壘出來的,石碑也很粗糙,上面刻的字倒是不錯,一看就是瀾月的字跡。
“阿月之妻…”
僅僅幾個字,讓她頭上血管都要爆炸。
好啊!搞了這麼久,原來是小情頭的墓啊!
難怪埋的這般偏僻,看樣子是在和她在一起時情頭就沒了,不敢讓她發現,只能偷偷把墓造在這裡,以免她掘了墳吧。
情緒一上來,她就越想越氣,手指骨捏的咯吱咯吱的響。餘光飄到擱置在一旁的鋤頭,她想都沒想便撿起來開始挖墳。
“還養小三!我讓你鋤草,讓你下年上墳沒地鋤草!”
明明蹲了一宿,這時候不知哪來的意志力,分明累個半死,還勤勤懇懇挖土,像是在發洩,誰也不知道她發洩的到底是什麼。
直到那棺材露出來,她摸了把汗把破爛的棺蓋給掀開,棺蓋不大,但重量不小,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開啟。@·無錯首發~~
這一眼,她就愣了。
有兩個緣由,一,裡面沒有屍骨,是空的;二,這爛木頭裡面還有一層,觸手溫涼,竟是玉做的。
棺材怎會是空的?就算是衣冠冢,也至少要壓件衣服吧?而且這棺材的材質,不至於用來做個空墳。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瀾月究竟知不知道里面沒有人?
她是帶著一連串的疑惑回去的。
回到客棧時,都已經是午後了,心麟足足一天沒有見到她,心裡很不安,一直坐在雅間窗戶邊上往下面的街上看,落水就陪在一旁。
鳳凌遊離出現在街上時,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想奔到樓下而去,又無奈做不到,只能著急喚了一聲“妻主”。她就抬頭望去,見到他笑了一下,揮揮手說“我回來了”。
他見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她身上沒有傷,才放下心來,什麼也沒問,只是問:“吃飯了嗎?”
鳳凌摸摸肚子,委屈:“餓了一天了。”
心麟無奈嘆氣,把桌上的幾盅碗掀開,裡面是還熱著的食物,“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鳳凌頗為感動,他把湯盛好給她,她沒接,坐到他身邊,得寸進尺:“為妻手發酸,舉不起筷子,夫郎不如親自餵我?”
他視線若有若無從她袖上的泥土上掃過,眼底暗色劃過,面上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好。”
他端著碗,一勺一勺餵給她,後者大方接受,這恩愛的場面落水都撇過臉去沒眼看了。
吃了飯後本來準備繼續趕路的,後來落水告訴她,瀾月的馬車停在這間客棧後院,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也住在這裡,她突然就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