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月亮高升，營地的人除了幾個輪流巡邏的基本都已經鑽帳篷了，夜裡很安靜，鳳凌一直淺眠著，到後面心亂得在床上躺不下去，就掀了布出去，可是鬼使神差地，她就來到了鐵娘子和***隸的帳篷處。這營裡除了朵圖爾那邊的就只有兩個男人，就湊在了一起，也方便照看。

裡頭還亮著燭火，她還在想對方有沒有睡，這時候裡頭似乎有講話的聲音，很輕聽得模糊，然後不久就見那門布被挑開，一大塊頭從裡面鑽出來，不用看臉就知道是鐵娘子。

鐵娘子見到她反應有點意外，磕巴問：「您…您怎麼在這？」

鳳凌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合適，就故意反問避開：「你怎麼出來了？」

鐵娘子不善言辭，努力解釋：「屬下給他換衣服，他醒了，不肯，要自己來，我就出來躲躲。」

真的醒了，鳳凌沉默著沒說話。

她不主動說話搞得鐵娘子覺得空氣尷尬，猶豫問：「大人是來看他的嗎？要不屬下進去看看他換好衣服沒有？」

鳳凌拒絕了：「不用了，你早點休息吧。」

她望了一眼帳篷那邊，布料阻隔了她的目光，裡頭什麼也看不到，她收回視線轉頭往回走。

鐵娘子拘禮送她，剛擺好姿勢，就聽哐噹一聲從帳篷裡頭傳來，然後眼前一花，準備走掉的大人像一陣風一樣急匆匆就跑進去了，留下門布在晃動著。他愣了兩秒，也緊接著跑進去看情況。

鳳凌自己也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半蹲在跌坐在地上的***隸面前，目光觸及他不美觀的臉，一時說不上話來，「你…沒事吧？」

他見到她的第一眼似乎在失神，眼底沒有太多的情緒，只看到單純的那種被吸引的慾望。但她開口時，他一個驚慌，匆匆將臉和身子撇過去，抓著劉海拼命掩蓋自己，恨不得藏進黑暗。

鳳凌心情難言地複雜，嘴上冷淡說：「別藏了，我全看到了。」

他的身子猛地僵硬，沒下一步動作，即便身上疼痛難忍，呼吸也非常地剋制。

她不在意說：「不就是些紫痕麼，你是美是醜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這次之所以買下你就是看中你面對灰狼王時的魄力。看你模樣應該是鳳陽人，鳳陽在東旭的奴隸都已經回故土了，你不應該被漏掉。可惜我暫時沒法回去，所以你要先留在我身邊做事，日後我若活著就定會帶上你。」

***隸聽了好像沒那麼緊張了，就是還不情願正面對她。

鳳凌想扶他去床上，伸出手又怕他牴觸，就保持這個姿勢和他聊天，「你叫什麼名字？」

他垂著臉搖頭。

「是沒有名字還是不想告訴我？你不說的話，為了日後方便稱呼，我只能自作主張給你取一個了。」她以為這麼說總會開口了，沒想到他竟點了點頭同意了。

他認真的？她探究看著他的側影，自卑，沉默寡言，默默牴觸這個世界。

「阿寂，以後你就叫這個名，無姓，隨你原本的姓。」沉寂，取這個字其實是帶了點不該有的小脾氣的，因為他不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