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恍惚間她質問的不是眼前的醜阿寂,而是與她有深深糾葛的瀾月。
舉著的竹簡緩緩落下,他不敢直視她灼熱得燙人的目光,視線落在虛無中,尋不到歸處。
望著他的側臉,沒一會兒鳳凌就隱隱有些後悔自己衝動這樣亂說話。
她剛剛的話是不是過重了?
他也只是想安慰她而已,雖然不見得多少可信,但他能一句話都不說傾聽她不好的情緒,已經是很難得了。他是瀾月,像心麟所說的,他隱忍多年幫她報了仇,替她實現筆記本上的心願,被她誤會也不抱怨半句。其實說起來稱不上誰虧欠誰了,只是只要那位置一直是他坐著,兩人的恩怨便不會結束。.z.br>
怕他被自己委屈走了,趕緊說了一句:「你等我一下。」
然後跳下屋頂,回到房內拿了個東西又匆匆回來。
「你那炭筆都用得那麼短了還不扔,還有竹簡我也重新做了一套,把原來那套扔了吧。」她將東西放在他手中便匆匆離開了,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看著她隱入黑暗,再低頭看手中的新竹簡和炭筆,方才的漠落一點點被掃空,他彎唇自顧笑了。
屋內,鳳凌貼在門邊等人走後,才思考,所以,到底是什麼反應?
也不知是怎麼了,怎麼都沒睡意,就在屋裡頭徒步轉悠來轉悠去,好不容易有了困的感覺了,這剛躺上床,門又被敲響了。
這聲音一下下的節奏規律,是個守規矩的人,不像是她身邊的。
她穿鞋下床開門,外面站著兩人,看這衣服是宮人中高階別的。
其中一人道:「使者,陛下有請。」
少華從隱秘的角落出現,被她示意退下。
帝王宮,已經深更半夜,燭火依舊通明,不是不要錢,是為了半夜突然有什麼需要也好走動。
鳳凌跟著引路宮人一層一層穿越門,直達女皇的寢宮。
站在入口處的女皇近侍對她說:「使者請自行進去,陛下已在裡面等候。」
鳳凌掃了一眼持刀站哨的兩排地鷹,心裡七上八下的,覺得古怪。半夜偷偷摸摸召見,還派人把守,女皇這是要做什麼?
剛踏入屋內,身後的門就合上了,她不覺得有什麼危險,女皇想要她的命不至於這樣。想得到答案就只能順著往前尋。
繞過去開啟裡面的內門,看到一人坐於茶桌前倒騰,深更半夜的女皇不睡覺在這泡茶?還有她們有喝清茶的習慣?
「你來了啊,坐。」女皇向她招招手,面容親切,但是經過今日這場狩獵,鳳凌是不會信她的。
她也沒客氣,無聲行了禮後就在她對面留給自己的位置坐下。
「哎呀,已經多少年沒有泡過茶了,生疏了。」女皇將茶分了她一杯,然後自己也品了品,蹙眉搖頭,感嘆:「和神女泡的茶差遠了。」
「神女?」鳳凌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東西,就順著找話題。
女皇放下茶杯,瞅她有點訝異:「雪山神女,沒聽過?」
鳳凌其實是聽過的,但不想說太多,裝老實搖搖頭,像個準備聽課的乖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