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嗔道:“公子瞧不上奴等庸脂俗粉,原是瞧上茗煙姐姐了。今晚樓裡來了貴客,親自點了茗煙姐姐獻舞。她恐怕沒空來陪公子。”
銀票開路,還怕她不來?“告訴崔媽媽,爺今晚就要她侍侯!”穆瀾幾張銀票塞過去,打發走了這幾位姑娘,總算得了片刻清靜。
穆瀾望著不遠處臨湖處的宴席想,如果跳舞的茗煙不是藍衣娘,那就只能按自己的方式行事了。
漪水閣臨湖的木廊上擺著一桌豐盛的席面。來揚州巡查今年內廷供奉的薛公公坐在主位上欣賞著歌舞,滿臉陶醉。
這是趟美差。還是一趟肥差。
薛公公只在揚州城住一晚,明天看過端午賽龍舟,就去蘇州了。
聽聞凝花樓聞名江南,他決定今晚宿在這裡好好享受一番。
林家的豪富有一半倚仗內廷供奉。江南的絲綢茶葉瓷器透過內務府送進宮中。薛公公的要求自然滿口答應,將最好的漪水閣重新佈置了一番,安排妥貼周到。林家大公子林一川在凝花樓設了晚宴後,知趣地退下了。
“樸大人,一路辛苦了。咱家敬你一杯。”薛公公並不敢怠慢一路護送自己的東廠大檔頭。語氣中多有奉承。自己能拿到這趟差事,多虧平時對司禮監大太監,東廠督主譚誠孝敬有加。樸銀鷹正是譚公公手下最得力的十二大檔頭之一。
一路上薛公公都惴惴不安。自己不過是內務府的採辦太監。所到之處,地方上的官員富紳無不恭敬禮遇,何來危險?為何譚公公定要遣了身為大檔頭的樸銀鷹來。
樸銀鷹端起了茶水:“卑職職責所在,不敢飲酒。”
他的職責是保護自己。薛公公想到這裡,險些坐不住了:“譚公公令大人護送咱家,難道會有人對咱家不利?”
你就是一個餌!誘珍瓏現身的肉餌罷了。死太監居然對姑娘感興趣!樸銀鷹垂眸掩住眼裡的鄙夷,淡淡說道:“公公多慮了。卑職另有職司在身,東廠事務,不便透露。”
原來他另有任務在身。薛公公暗暗鬆了口氣。
樸銀鷹說著起身離了座:“公公盡興。卑職先行告退。”
有美當前,誰願意身邊坐著個連酒都不喝的大黑臉?樸銀鷹剛離開,凝花樓的四名姑娘就嬌笑著圍住了薛公公。讓他瞬間就把樸銀鷹拋到了腦後。
樸銀鷹站在樹中的陰影裡。從這個角落能看清大半座蓮湖與廊上的酒席。燈光將湖中歌舞映襯得美如仙境,樸銀鷹想,珍瓏會混在那些舞娘樂師中嗎?
身邊一名番子有些不解:“大人此時離開,萬一刺客來了……”
“我若不離開,珍瓏哪來的機會?”樸銀鷹淡淡回道。
他又想了一遍今晚的佈置。
凝花樓外鬆內緊。照他的安排並未對外拒客。林家擔心薛公公安全,調了三十名護衛前來。又增添了坊間的巡查。林家大公子甚至也宿在了凝花樓中。樓中人手多了,等於斷了一條後路。就像行獵時故意放開的口,珍瓏會尋著這個空檔逃走。
薛公公死不足惜,只要能誘出珍瓏。
水域四通八達,這片長滿白蓮青荷的湖應該是珍瓏最好的逃生地點。他已經將人手佈置在蓮湖各條水域。只要刺客進了湖,就如同網中的魚,絕無脫身可能。
薛公公的行程只有兩天。今晚宿在凝花樓。明天在揚州碼頭看龍舟竟舸。珍瓏會選擇今晚行刺還是明天出手呢?
凝花樓一片祥和。月影漸漸升至中天,薛公公醉倒在姑娘們的懷裡,被扶進了樓中歇息。
湖面的歌舞便停了,搭起的平臺被拆除,兩艘畫舫載著凝花樓的樂師舞娘駛回了岸邊。樸銀鷹親自領著人盤查。令他失望的是,並沒有可疑人混在其中潛入凝花樓。
新書期,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