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班的獅子一開始就爬在繩索上,走得兩步,就變成了四肢倒掛,抱著繩子往前攀。一不留神,戴頭上的獅頭掉了,露出一張欲哭無淚的臉。又引來陣陣捧腹大笑。
不到盞茶功夫,另兩家直接從繩索上摔了下來,被腰間繩子吊在了半空。雖然狼狽,又逗得圍觀的人鬨笑不停。
李教頭忍不住又高興起來。他偷眼瞥去,見穆胭脂唇角上勾,更加賣力,將手中鼓錘輪出一片紅影。
四家高空走索的獅子紛紛放棄。眼見頭彩都沒戲了。綵樓這邊的爭奪就精彩起來。幾十只獅子在架子上騰挪躲閃,拉扯踢打,又將人們的視線牢牢吸引了過去。
“穆家班怎麼還沒人上去走索?”這時,一個氣極敗壞的聲音在李教頭耳邊響起。他轉頭看去,請穆家班走索舞師的林府劉管事擦著滿頭大汗跑來,正豎起了眉毛,不滿地喝斥著穆胭脂。
“劉管事,我家少班主他……”
“劉管事,我兒子他病了。”穆胭脂接過了李教頭的話,賠著滿臉笑容道:“江風這麼大,上去也走不了索呀。您瞧其他四家的獅子不都栽下來了?煩您給林二老爺說個情。”說著,就將二兩銀子悄悄塞了過去。
二老爺與城中富商們打賭,在穆家班身上下了重注,特意架了這麼高的索。穆家班不走索奪不到頭彩,二老爺發作起來……劉管事打了個寒戰,哪敢接銀子,黑著臉道:“這麼巧就病了?大運河上下誰不知道穆家班少班主走索乃是一絕?我家二老爺花重金請了穆家班來就為了奪頭彩。他今天不走也得走!”
“劉管事,那四家雜耍班誰沒有絕活?不一樣栽下來了?何況我兒病了,手足痠軟無力真走不了。”穆胭脂為難地求道,“穆家班奪不了這頭彩。照規矩會退回全部訂銀,同時三倍賠償貴府。”
劉管事聽著退銀錢的話,氣得手直哆嗦,放了狠話:“穆班主,今天穆家班奪不了頭彩,大運河上下就沒有穆家班了!您仔細想好了!”
他狠狠地甩了衣袖,匆匆去了。
一旁擊鼓的李教頭聽得分明,額頭滲出了冷汗:“班主,怎麼辦?”
穆胭脂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去換戲服。”
從沒見過班主走索的李教頭嚇了一跳,四十出頭的婦人了,萬一出個事可怎麼得了:“班主,還是我去吧。”
“你腰傷未好,我去。”
多少年沒親自上過索了,穆胭脂嘆了口氣,從旁邊箱子裡取獅子服。看到另外四家雜耍班主吃驚兼看熱鬧的眼神,她更加氣惱,咬牙切齒地罵道:“混小子,有種別回來!”
穆瀾穿著獅子服,拿著獅子頭套,奮力地擠開面前的人群:“讓讓!滾燙的茶水當心傷著您吶!”
趁人們躲閃之機,他貓著腰像泥鰍一樣瞅著縫隙往前竄。人太多,他一時沒留意到手中的獅子頭套碰到了一個人。
眼前突然多出一個鐵塔般的人物,將去路擋了個嚴實。緊接著頭頂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小子,你瞎眼了?”
身旁又一個緊張的脆音響起:“公子爺,傷著哪兒了?”
穆瀾聽到這兩句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撞到人了。他轉過臉看去,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廝正緊張地替位年輕公子整理著衣袍。
他穿了件淺綠色的繭綢圓領直綴,淺笑的眉眼透出股雨後青竹的氣息,如月般皎皎。溫文爾雅地站立在雜亂的人群中。
嗯嗯,另一重要男性角色出來了。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