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揚刀砍向了他。
輕功這麼好,武功卻不怎麼樣。林一川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皮,思索著。刀夾雜風聲砍來,卻不夠凌厲。為什麼就這麼個貨色追上了自己?林一川邊打邊喘著粗氣,像是用盡了體力,雙手握著劍朝黑衣人劈下。
黑衣人眼神微眯,輕鬆揮刀將他的劍擊飛,一腳踹在他後背。林一川撲倒在地,掙扎了幾下就暈了過去。黑衣人提著刀走到他身邊,又一腳將他踢得翻轉過身,見沒有動靜,不屑地說道:“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能把武藝練成這樣實屬不易。”
他朝竹林另一頭看了眼,舉起了手裡的刀。
剎那間,他心中升起了警覺。就像野獸最本能的反應,他就地滾開。一柄匕首噗地扎進了他原來站立的地方。
“誰?”黑衣人悚然喝道。
竹林高處衫裙晃動,一位姑娘似馭風而來。極嫩極柔的身影像風中飄蕩的一朵花。轉瞬間就到了他眼前。
一點銀光映進黑衣人眼中。他倉惶間舉刀相隔。然而那個曼妙的身影輕飄飄地飛過了他的頭頂。他回首的瞬間,像是什麼東西扼住咽喉,讓他呼吸困難。好快的身法!他腦中想著,眼前一片黑暗。長刀從他手中掉落,他費勁地伸手,摸到了喉間突起的一截刀尖。
撥出匕首,穆瀾彎腰攬起林一川迅速地離開。
黑衣人卟咚跪倒在地上,瞪著吃驚的雙眼就此死去。
竹林是這樣安靜,風無聲吹過,吹散了濃濃的血腥味。良久,一雙腳踩著輕脆作響的枯葉走到了黑衣人面前。
皂底布靴上一幅繡著雲浪的緞袍微微擺動。這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略胖的團臉斯文和氣,穿戴像是個江南富家翁。
四周漸漸響起腳步聲,先前的黑衣人趕到了這裡。見到中年男人的瞬間,黑衣人齊齊單膝下跪:“大檔頭!”
梁信鷗沉默望著黑衣人喉間的血窟窿,想起了死在珍瓏刺客手裡的駱公公。那個女子的輕功令他驚豔,出手乾淨利落。用的也是一雙匕首。難道珍瓏是個女人?他喃喃說道:“總算對督主有個交待。”
“撤!”他輕聲下了命令。
風從臉上掠過。林一川悄悄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柔軟的衫裙勾勒出苗條的腰身,淡淡的桂花香氣從她身上傳來。從他的角度看去,白色的面紗被風吹拂著貼在她臉上,露出臉部朦朧的輪廓。林一川望著她,手指輕輕動了動,有種想立時揭開她面紗的衝動。
幾縷長長髮絲從鼻端飄過。
“阿嚏!”林一川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醒了?穆瀾低頭,看到林一川灼灼的眼神。她立時鬆開了手。
身體陡然下墜。林一川亂揮著手叫了聲,重重摔在了地上。他一個鯉魚打挺帥氣地跳了起來。
她站在高高的竹枝上,衣袂飄飄,像枝頭初綻的嬌嫩花朵。
“喂!你鬆手前不知道打聲招呼?”林一川用力拍打著身上沾著泥土枯葉,沒好氣地說道。
原來他是假裝暈厥。為什麼要在黑衣人面前假裝體力不支被打暈過去?穆瀾猜測著林一川的意圖。然而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居然被他騙得出手!穆瀾氣惱不己。看來師父和母親說的沒錯,她的心軟遲早會害了自己。
穆瀾冷冷看他了眼,腳尖踩著柔韌的竹枝,朝外掠去。
“我還沒謝你呢!”
她頭也不回離開,身姿輕盈美麗。
“還是個冰山美人?”林一川欣賞著她遠去的身影,俊臉上湧起了笑容,“不理我?我不知道去杜先生家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