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熱情,附近幾條巷子的人都來賀麵館開張。鋪子裡沒了空位,穆瀾讓人在院子的照壁下支了桌椅。她遞了臊子面給應明,爽朗地說道:“鋪子裡坐不下,委屈應兄了。”
應明的桃花眼笑眯成了縫:“我回家還做農活,哪有那麼多講究。我就不客氣了。”
他攪和著面,想起今天張榜,笑道:“差點忘了重要的事情。今天張榜了,你被錄取了。”
“太好了!進了國子監還要應兄多多照應。”穆瀾並不知道因為自己,深宮裡的皇帝與譚誠暗中的博弈。她不求成績引人矚目,取了個巧應試,覺得考中並不意外。知道被錄取,她也很高興,催促著應明趕緊吃麵。
林一川就在這時趕到了穆家。
大門一側改成了鋪面,大敞的門臉,一眼就能看到店裡的人。坐在門口照壁下的穆瀾和應明極為打眼,林一川遲疑了下,大步走了過去:“恭喜恭喜!我來吃麵!”
不是叫他離自己遠點?怎麼又來了?見到林一川和拎著禮品的燕聲,穆瀾心裡犯起了嘀咕,滋溜一聲吸進口麵條,放下了筷子:“這是國子監率性堂的應明應公子。林一川林大公子。來者是客,我去拿凳子。”
“林公子。”應明放下碗筷,起身與林一川見禮。
率性堂的監生?穆瀾結識應明是為了他的這個監生身份?林一川心情突然就好了,拱手笑道:“應兄。在下揚州林一川,與穆瀾是同鄉。進了國子監還望應兄多多照拂。”
兩個大男人在照壁下拱手見禮。應明見他穿著湖藍色的新錦衣,衣襟衣袖上用銀線繡著萬字不斷頭的花紋,一看就是個有錢人。該不會是穆瀾圈起來想宰的肥羊吧?想到穆瀾賣符,自己沾光賺的銀子,應明樂了,看林一川分外親切:“林公子也被錄用了?放心吧,率性堂為六堂之首,在下也有那麼一點點權。將來若有需要,大公子只管言聲。”
遇到個被穆瀾利用的傻貨!林一川順竿就上:“多謝應兄照拂!改天再請應兄吃酒。”
等穆瀾提著凳子回來,應明和林一川已經熟絡如朋友了。她只想把林一川趕走,把破凳子放下,很無奈地說道:“店裡沒了座位,招待不周。”
木凳沒有刷過漆,不僅是舊的,四根凳腿參次不齊。凳面還有兩道縫。年深久了,木頭泛著怎麼也擦拭也掉的黑色汙漬。
你能坐嗎?不坐,就走吧。
“大公子,你坐這兒!在下剛好吃完。”應明直接將林一川按在了自己那張竹椅子上,笑呵呵地站了起來,“我今天是溜出來的。還要回去考勤。先走一步,我們五月國子監見。”
沒想到應明這麼熱情客氣,穆瀾有些傻眼。
應明走了,林一川坦然地坐在了竹椅上:“不招待我吃麵?我可是來賀喜的!”
“趕緊著煮兩碗麵!加雙倍臊子!我這兒來客了!”穆瀾衝後廚吼了一嗓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哪能不請大公子吃麵呢?就怕大公子嫌棄。”
林一川笑道:“這麼多客人想必味道一定不錯。我已經聞到香味了。”
穆瀾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少東家,沒碗了!稍等!趕緊洗碗去!”一名打下手的夥計早得了穆瀾吩咐,挽起袖子端著一大盆碗進了院子。三四個丫頭拎了桶水開始洗碗。
鋪子是倒座改的。從照壁處就能看到廚房後面洗碗的情景。
“今天生意真好!”穆瀾邊吃邊望向洗碗的地方,又喊了一嗓子,“先洗兩個碗出來。客人等著呢!”
他要吃的面,用的碗就是那隻木盆裡的?林一川不由自主地就盯住了洗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