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奴婢不是想加害小皇子。”梅紅突然下定了決心,“奴婢帶著小皇子逃出宮去。留下來,知曉這天大的秘密難免會被貴妃滅口。這宮裡,奴婢實在不想呆了。大人,您想保娘娘清白還是保住小皇子的性命?”
池起良被她說得愣了愣,目光落在那截貓尾上,這才反應過來。貴妃的毒計是想讓皇后成為妖孽,徹底受先帝嫌惡。已經換上大禮服的皇后,不會再重新換衣著裝。只要前來察驗的人看到這截剝皮貓尾,就不會再仔細驗看皇后腹中是否還有孩子。小皇子就安全了。反之,皇后腹中胎兒消失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他心一橫跪下朝皇后行了大禮:“娘娘,為了小皇子,臣冒犯了!”
為了保住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的秘密,想必皇后娘娘寧可遭受汙名也在所不惜,不會怪罪於他。池起良快速佈置好,和提著食盒的梅紅朝西角門狂奔離開。
許貴妃就算想殺人滅口,也不會讓梅紅留在坤寧宮。西角門果然虛掩無人。兩人剛離開,碰撞得嘩啦作響甲冑聲就在夜色中響了起來。一片火把燈光包圍了坤寧宮。
沒過多久,譚誠捧著一隻盒子從宮中走了出來。他的臉被燈火映得分明。夜色裡傳來他淡然的聲音:“皇上口喻,坤寧宮人侍奉不周,全部處死!”
縮躲在黑暗宮牆外的池起良與梅紅聽著坤寧宮中隱約傳出的哭叫聲,面白如紙。
漫長的一夜過去,天空浮起了魚肚白。宮門緩緩開啟。
皇帝臥床不起。池起良已站在乾清宮的偏殿中,混在焦頭爛額的御醫中討論著皇帝的藥方。
梅紅憑藉貴妃宮裡的腰牌帶著孩子出了宮。
有心注意貴妃宮中情形的池起良在數天後聽到了梅紅墜井身亡的訊息。池起良膽戰心驚,卻意外平安無事。只是再沒有了那個孩子的訊息。是死是活,他並不知曉,也不敢打聽。
陳皇后懷的是怪胎,難產身亡的秘密被皇帝掩蓋過去,從此厭了陳氏。一年後立了貴妃為後。陳氏一族漸漸式微。
池起良記下了這件事情,將秘密埋在了心底。
……
“大人年輕時的戀人。我的父親。我池家滿門,都死於同一個秘密。”穆瀾眼瞳中飄浮著憤怒與悲哀。
兩行清淚滑落,陳瀚方閉上了眼睛。
十幾年來,他日夜所思之困惑,如今悉數釋疑。
他不難猜測,當年於紅梅帶著陳後遺孤出宮,就不打算再回去。不出意外,定是被許家人找到。為掩人耳目,又將她擒回宮裡,推進了井中。
他突然感覺胸腔裡的心被一股力量絞緊。心緊絞痛之時恨意頓生。是許太后殺了他的女人。是許氏一族毀了他的幸福。
陳瀚方抬頭注視著穆瀾:“池院正想讓梅紅抱著皇子去陳家。她是貴妃的人,陳家人不見得相信她。所以她出宮後定為皇子另尋了個地方安置。我想,她只有一個去處。”
“可惜梅於氏痴傻了。她身邊也沒有孩子。是死是活,無從知曉。”穆瀾並不糾結這件事。她盯著陳瀚方道,“前情往事大人都已知曉。大人會出賣我換取平安富貴嗎?”
如果沒有於梅氏姑侄,他早成了黃土下的白骨。陳瀚方的目光清正平和:“你來找我,定有所求。”
總算沒有找錯人。否則她只能殺陳瀚方滅口。穆瀾心頭一塊石頭落地:“在下,只想求一個公道!”
為何兇手能高高在上安享榮華富貴。父親忠心耿耿,冒險為死去的陳皇后池接生皇子,依先帝之意熬煮回春湯,到頭來池家滿門無辜卻遭滅門?
她要求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