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衝他一抱拳,轉身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秦伯言長出一口氣,想想今晚的這一系列事情,腦海中彷彿籠罩著一層撥不散的迷霧。眼前這個婉喬,真的是從前那個婉喬嗎?如果不是,她又是誰?她混雜在任家,到底是任家所為還是有其他方的勢力?
婉柔見婉喬竟然全身而退,忍不住就想嚷嚷。婉喬起身遛了一圈,自己卻傻乎乎的一直跪著,這不公平!
“你敢嚷嚷,吵醒我爹孃和婉靜,我就揍你!”婉喬瞪眼罵道,“這馬上月上中天了,你要是還想繼續跪,我可以奉陪!”
婉柔吃癟,揉著酸脹不止,被涼氣浸透的膝蓋,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卻不敢再說話。
秦伯言從樹叢中慢慢走出來。
婉柔看到他,“恍然大悟”,原來,婉喬是想“勾引”秦大人了!卑鄙!但是在秦伯言面前,她瑟瑟微微,不敢發聲。
“記住教訓了嗎?”秦伯言踱步過來,負手威嚴道。
“記住了。”婉喬乾脆利落地答道。
婉柔帶著哭腔道:“大人,不是我先動手的……”
秦伯言有幾分不耐煩地道:“記住了就回去休息,沒記住就繼續跪著。”
婉柔不敢再說其他,囁嚅著道:“記住了……”
等她說完這話,婉喬已經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泥土,瀟灑地走了。
秦伯言突然對自己的猜測有了幾分懷疑。如果真是有人別有用心安排眼前這個婉喬混入流放隊伍中,未免眼光太差了些,或者說心太大了些——她身上,實在看不出來一點兒細作該有的樣子。
但是心中有另一個聲音在提醒他,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婉柔見婉喬大剌剌走了,也怯怯地看了秦伯言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
“你辛苦了,也回去歇著吧。”秦伯言對看守她們的衙役道。
衙役忙道不敢,待他走後才敢下去休息。
“婉喬,過來。”孟氏輕聲喚著婉喬,往旁邊躺了躺,給她空出一塊草蓆的位置。婉靜在她懷裡,已經睡得十分香甜。
“好。”婉喬笑著道,挨著她躺下。
孟氏一定是擔心她,所以一直沒睡。
“娘替你揉揉膝蓋吧。”孟氏想把胳膊從婉靜脖子下抽出。
“別。”婉喬小聲阻止她,“沒事,就跪了一小會兒,剛還起來轉了一會兒。”
孟氏被她唬了一跳,道:“你怎麼敢?有沒有被發現?”
“秦大人知道的,沒有怪我。”婉喬大大咧咧道,心裡卻道,自己差點因為目睹一場“噓噓”而引起一場血案啊!幸虧她機智!
孟氏這才放下心,有幾分疲憊道:“那就好,趕緊睡覺吧。你這性子,也要改改……”
婉喬聽著母親溫柔的絮叨,閉上眼睛,很快沉沉睡去。
秦伯言心中有事,幾乎一夜未眠。
“衛衡,你把任治平給我叫來。”第二日一早,眼底兩條深深青痕跡的秦伯言道。
“叫我爹幹什麼!”婉喬正在糾結她的草蓆子要不要隨身帶著,聽到衛衡過來傳話,立刻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