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表面上那麼不可一世吧,高傲,冷漠,都是偽裝,為了掩飾內心的自卑而已。
“前段時間,他住院的事,”她想問若葉是否知道,忽想起在病房見到她。就改口說,“他還抑鬱了!我真搞不懂。”
八卦的事,若葉不想參與,就告辭而去。
回到小區,好不容易停好車,從車裡出來,看到一個黑影,在她眼前一晃。
“以廷,出來吧!”若葉猜出是他,沒回頭,朝著空處,喊了聲。
看藏不住了,以廷才從背後走出,靠在一根柱子上,他問:“你對我,很失望吧。”
“知道就好。”她沒抬頭看他,不想看。以前,她還覺得他像個男人,近來的好幾件事,讓她覺得,他連男人的最後尊嚴都丟失了,越發失望了。
“若不是那人在場,你也會扇我兩耳光吧。”他抬起眼皮,從額頭往上看她。
“那人”,指的是書俊。
他的話,使她想起他跟於潔的事,若葉的怒火一下竄上來。“你還有自知之明?你不照鏡子嗎?知道你現在變成什麼樣了?你還像個人嗎?魏以廷,我對你,不止失望!”
“我知道!”他低下頭,自卑道,“我沒資格做人。”他抬頭,一行熱淚順著臉頰滾下來。
那個張揚跋扈,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魏以廷,到底哪去了?什麼原因,讓他變成這個樣子?家庭?事業?愛情?還是什麼?
“以廷,你能不能坦誠告訴我,你到底遇到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讓我、真的,很失望!”她擰著眉,揪心得胃疼。
見他一言不發,若葉放低聲音,耐心問道:“你生病了嗎?得絕症了?所以,你就自暴自棄?你可以跟我說嗎?”
“你還關心我嗎?”他直視著黑暗中她的眼睛。
她擰緊眉,攤開手,真誠地說:“當然!你我又不是敵人。像個男人一樣,好好活著,拿出勇氣和自尊來,不行嗎?”
“我做不了男人,我不是男人了!”他低聲吼道,聲音不大,卻有聲嘶力竭之感。
她愣住了: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不了男人”?難道他……?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丟臉的嗎?”他吞吞吐吐,難以啟齒地,恨不能鑽進地縫。
驕傲無知地活了二十八年,自以為無所不能的人。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是,連個普通男人都做不了,他能不崩潰嗎?
“我不管!魏以廷,不打起精神來,就別見我!”撂下這話,扭頭走了!
她走出幾步,他從背後,大聲問:“那個男人,你愛他嗎?”
“是的。”沒回頭。
“不管遇到什麼阻礙?”他再問。
沒回答,心事重重地上了電梯。
家門口,站著一個伶俐的女孩。她穿著橙色加絨衛衣,耳裡塞著耳麥。荷葉頭,柳葉眉,丹鳳眼。好清麗的女孩!
這女孩,好面熟,像在哪裡見過,又一時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