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詞太陌生、太遙遠、太模糊了,他甚至懷疑,它是否在他生命中存在過,就像無從知道恐龍是否在這個星球上存在過一樣。
而此時,這個詞明晰地閃念在他腦海中,卻像沒揭開的傷疤一樣,一旦挑出來,就會如毒蛇一般跳起來撕齧他。
公司高層出現了分歧,大致有兩種意見。
一種認為,就情況來看,公司必須採取緊急措施,刺激消費,儘可能減少公司損失;一種認為,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等避過這個風頭,人們漸漸淡忘,購買力自然回升。
他一般不在眾人爭執不休的時候發言,只在最後定奪時才發表意見。他沉默地看著眾人,既不反駁,也不贊同他們。
在拿出來討論前,他就已在心裡有所打算了,只是想讓大家討論,走個形式而已。
會議已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持續不下。
最後,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他,希望他能有個明確的表態。
這時,門外一陣喧鬧,一個女子無理蠻橫地說:“管他什麼會議,我就要見他!我是他老婆!”
會議室的門被粗魯地推開,一個著裝時髦的女子,因為門的慣性被推進了屋裡。從她約略凌亂的頭髮和不整的狐狸毛斗篷褂可以看出,剛才她和保安發生過不很激烈的肢體接觸。
她一腳跨進門,猛然看到一屋西裝革履的陌生人。她怔了怔,猛地趔趄著倒退了一步,眼睛橫掃了一圈,眼睛停留在書俊身上。
眾人才將“老婆”一詞與他聯絡起來,認識女孩的人跟不認識她的人交頭接耳。
他才向一個女孩求婚,讓全公司的人作為見證人。怎麼這時又鑽出個老婆?難道他在H國有家室了?
但從他冷漠的眼神和略顯驚慌的神情中,可以推測出“老婆”一說,尚不可確定。
“請帶這位女士出去。謝謝!”書俊冷著臉,對保安說。女孩進門時,他瞅了她一眼,就沒再看向她。
兩個保安上來,要拉女孩走。女孩高傲地掙脫他倆,扭頭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回頭,朝屋裡大聲罵道:“閔書俊,你這個混蛋!偽君子!我們的孩子,你要不要?”
在場者臉上都露出相同表情,他們的眼睛都瞪成相同的O型,訝異地盯著副會長俊朗英秀的臉,彷彿要透過皮囊看穿他的五臟六腑似的——
什麼?孩子?難道是未婚先孕?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上司,到底是怎樣的人?女孩說的是H語,是他H國的妻子?不過,這女孩,頂多二十歲左右啊!
不可能!如果他真的結婚了,媒體會放過這麼好的素材?這兩個中,有一個是小三吧?
公司都面臨倒閉了,這群八卦的人,不關心公司的危亡,倒化身“編劇”,腦裡都編造了一部精彩的劇情。
再看副會長,他卻面不改色,神色自若地對大家說:“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吧。按原來的方式運作。其餘事宜,以後再討論。”彷彿剛才發生的事,與他毫無關聯。
他沒心情管這些芝麻小事。
大家再次交換眼神:他匆匆結束會議,是為那般?因為這女子?她到底是什麼人?是他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