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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夥計遞上茶點:“慢用。”
旋即,低著頭後退出去,並貼心地關上了門扇。
只剩下二人。
齊平好奇地打量這位久不見的花魁娘子,林妙妙不施粉黛,只描了眉毛。
穿了身包裹到鵝頸的襖子,嬌柔氣散去,只餘幾分硬朗。
恍惚間,令他想起當初武功伯爵案後,桃川河上,彈奏“定風波”的那個白衣身影。
“好些日子沒見到妙妙姑娘了,上次與同僚聚會,聽聞出了些私事,倒也沒好打聽,不想今日再見。”齊平笑道。
林妙妙笑容平和,眉眼間,沒了做花魁時的風韻,卻多了一份自由灑脫的神采:
“奴家冒昧上門,讓齊大人見笑了,妙妙也未想到,您竟代表涼國贏下兩場,名動京都。”
“運氣。”
二人簡單寒暄了下,倒是沒太多生疏,許是以為曾見過這個女人真實的一面,所以當其褪下偽裝,反而親切了起來。
“據我所知,花魁一般不好隨意行走,此番過來,是有事?”齊平好奇詢問。
林妙妙沉默了下,展顏一笑:“我已經不是花魁了。”
“什麼意思?”齊平愣了下。
林妙妙說道:“這些年來,我也積攢了些銀錢,如今已經正式贖身,今後,京都再沒有陳妙妙,只有林妙妙。”
上岸了?
齊平吃了一驚,旋即又覺得理應如此。
眼前女子當初為復仇而入了煙花柳巷,後來大仇得報,想來便有了從良念頭。
“以你的名氣,沒那麼容易放人的吧。”齊平說。
“是啊,索性廢了一番力氣,重獲自由身。”林妙妙笑道。
怪不得前頭去了兩次都沒見到,想必,那時候便是在贖身,齊平明悟,由衷道:
“恭喜。”
林妙妙笑容更盛。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離開金風樓,我主僕二人已是身無分文,故而才想著來這邊討一分營生,夥計也好,廚娘也罷,只望大人收留。”林妙妙直言不諱。
齊平玩味道:“姑娘精緻慣了,這些粗活能做?”
“能。”
齊平審視著神情堅定的花魁娘子,想了想,突然笑道:“說來也巧,我這邊還恰好空出一個位子,不知能否勝任。”
“是何位置?”
齊平抿了口茶:“林姑娘有沒有興趣,做個掌櫃?”
花魁娘子一呆,以為自己聽錯了。
……
讓林妙妙管理書屋,聽著匪夷所思,但齊平認真思考後,覺得還真可以試試。
如今書屋生意平穩,要的其實不是懂經營的人,而是管理人才,林妙妙八面玲瓏,情商極高,在這個時代絕對屬於高階人才。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很聰明,也有足夠的手腕。
齊平覺得以她的能力,只要學習一陣子,絕對能勝任一個“經理人”的職位。
不過問題也很多,女子做掌櫃本就少見,更何況,還是名動京都的桃川花魁。
可……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