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觀摩良久,下城牆後,徑直來到縣府,原來的辦案之地,如今是張角起居議事之地。
一干小渠帥已經奉命前來,張角上座,面前卻無斷案臺,大案臺如今擺在堂中,上面放著輿圖,剛大家觀看。
張樑上前,開門見山道:“大兄,官軍營地已經撤的差不多了,剩餘一些善後之人,我是否領兵去攻?”
“既已退去,你攻何物?”張角看著輿圖,頭也不抬的問了聲。
“殺些為虎作倀之徒!”張梁笑道。
張角卻未理他,反而叫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塗貴,你率本部五千人,西渡彰水,進逼曲周,若曲周兵不血刃就能拿下,便再往西北鉅鹿進軍。”
“尊天公將軍令!”塗貴道。
“傅永,你率兩千人,往東奪取界橋,駐守之。”
“尊天公將軍令!”傅永道。
“魯龔,你率一萬人,帶上雲梯,攻取經縣,若經縣好取,變繼續北上攻取南宮縣”
“尊天公將軍令!”魯龔道。
最後,張角抬起頭,看向正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張梁,顯然,張梁對沒有接到指派感到不解與不滿。
“張梁,你領騎兵三千,向北追擊官軍。”
“尊大兄……”張梁剛欲接令,便被張角打斷。
“但是!”張角強調道,“若能跟上,可先掩殺一番,待其回軍臨戰,你再撤開,再次跟上,如此反覆,以疲官軍,糧草從魯龔處補給。”
“大兄,若能追上,何不廝殺一番?”張梁道。
“若是不聽,便不要去了。”
“尊天公將軍令!”張梁只好妥協,非常正式的答應。
張角目視眾人,“未有命令者亦嚴陣以待,此戰乃破局關鍵,好了,各自去忙吧!”
張角言罷,各渠帥散去。
張角目視輿圖,將目光放在下曲陽之上,嘴裡喃喃著,“二弟,為兄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萬萬沒想到,我黃巾席捲全國之勢,竟然只持續了月餘,彭脫、馬元義、波才、張曼成及卜巳的死訊不斷傳來,如今只剩冀州孤軍之勇,十數年謀劃,就如此一朝毀盡?”
想著想著,張角覺得一陣胸悶,頓時忍不住,猛咳兩聲,左手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
張角只覺得掌心一陣黏潤,攤開一看,竟是一口血痰。
他猛的覺察到背後似有東西,頓時汗毛豎起,冷汗直冒。
“阿父!”
一聲輕喚,令張角鬆了一口氣。
“是寧兒,你怎麼來了。”
“阿父又咯血了。”張寧上前,掏出一塊手絹,將張角嘴角血跡輕輕拭去,再將他掌心的血漬抹去。
在她要抽回手時,張角卻握住了它。
看著白皙如絲,細膩如玉的面板,與之相比,自己的手則褶舊枯黃,就如農民的手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