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貨馬蹄輕快,典韋逆坡而上。
只見西側正有大軍上行,而山上,遠遠的就能看見屍橫遍野的戰場,那遍地屍骸之後,能看見零星站立計程車兵。
在眾多士兵拱衛之下,身材高挑的騫縈公主迎風而立,遍身是血,正看著自己。
戰況之慘烈,典韋生平首見,畢竟數萬人的廝殺,即便廣宗之戰,也不多見,好在夫人沒事,典韋鬆了口氣,可算趕上了。
“黑貨,再快點!”典韋催促一聲。
黑貨“噗噗”兩聲,似在回話:別催了別催了,這不到了麼!
騫縈望著來人,在認出那對鐵戟之後,他便知道是典韋來了,既然負責夫君近衛的典韋到了,那——
“夫君應該也快到了吧!”
騫縈心頭一酸,好似找到了支撐一般,身體的疲憊之感頓時消除大半。
“上馬!”她一聲嬌喝,率先翻身上馬。
魁頭軍已經快速衝鋒,騫縈領軍再往高地退了數十丈。
經過兩次血戰,中間不僅有許多人屍馬屍,還有許多未撤離的魁頭軍傷者,還有受傷臥地不起的戰馬,還有不少遊走的無主之馬。
魁頭軍要攻上來,必須過這戰地,到時候必然失速,而騫縈軍高地衝鋒而下,能將優勢擴大到最後。
延於苛是步度根最信賴的副將,也是先兄魁頭的左右手,不僅力氣驚人,而且御下極嚴,他所率的本部兵馬,魁頭曾稱讚為“鮮卑精銳”。
所以,步度根將他安排在了決定勝利的第三輪,以絕對力量,一舉擊潰騫縈。
在延於苛率軍衝到百丈遠的位置,便發現了這個問題,前方並不能直接衝過去。
於是下令放緩速度,為接下來的大戰節省體力。
延於苛緩慢穿過戰地,騫縈下令衝鋒,她要在敵軍一透過狼藉凌亂的戰場,便受到迅猛打擊。
“快!快穿過去!”延於苛喊道,魁頭兵紛紛加快速度,越過遍地屍骸的戰場。
典韋望著衝起來的騎兵,聽著馬蹄陣陣,雖是草地,但萬馬奔騰,依舊能發出隆隆的聲響。
“如此多的戰馬,先不說好壞,若是主公在,一定會流口水!”
典韋打趣了一聲,取下後背雙戟,雙腳一蹬馬蹬,黑貨似乎知道典韋的意思一般,開始加速衝向戰場。
延於苛剛出戰場,數以千計的騎兵便迎面撞來,首當其衝者,幾乎都是非死即傷的下場。
騫縈照例一馬當先,胯下亦是寶駒,靈性的避開了撞擊,而騫縈出槍犀利,先後將近身幾人刺於馬下,再殺向敵陣,將剛剛穿過戰場的數人一一刺殺,無比順利。
騫縈環顧四周,見身邊戰友亦是如此,有戰場的阻隔,就像一道防護牆,削弱了敵軍攻勢,對防守方,是莫大的優勢。
然而隨著穿過戰場的敵人越來越多,這種優勢正漸漸消逝,延於苛部下兵士作戰悍勇,特別對上兩翼已經受過傷的騫縈軍,差距很大,傷亡也很大。
騫縈心中十分清楚,兩翼受創,未有多久,便有潰敗之勢,屆時中軍除了頂住正面強攻之敵,還要面臨兩側的鉗形夾攻。
此戰已露敗跡,騫縈心中不甘,不顧手中傳來的陣痛,再度捅出一槍,槍頭沒入一魁頭兵的脖頸,對穿。
鏖戰一日,騫縈已接近油盡燈枯的地步。
或許她還能再殺十人,可對於這場戰鬥而言,毫無意義。
因為敵人還有千人,萬人,就算這萬人都沒了,步度根手裡還有數萬人。
無論怎麼看,都是必敗的結局。
騫縈再度望了望戰場,到處充斥的混亂,喊殺聲,慘叫聲,刀兵鳴擊聲,不過,她並未尋到典韋。
“這傢伙,不會衝進敵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