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景象只說明在此之前,朱儁還是將河內郡打理的井井有條的,田地大部分沒有拋荒,也從未聽說過黑山軍攻佔縣城,他們都是在黑山一帶活動,甚至去了冀州,兗州等地,也不怎麼禍害河內。
朱儁平亂的能力,可是出了名的!
而因為袁紹到來,朱儁不得不集結各地兵力,一同退守野王,導致各縣守備空虛,而袁軍所過,除了屯糧之城,幾乎沒有分派兵力,所以黑山軍才在兩月間變得如此猖獗。
“這些田地,可能就是溫縣司馬氏的產業。”陳琳沒來由說了一句。
“田是好田,麥是好麥,司馬氏必定糧倉殷實,可惜不願借糧於我。”袁紹嘆道。
陳琳無言以對,司馬氏也是為了自保,並無過錯。
“好田好麥,可惜即將成為賊徒鐵蹄下之爛泥!”郭圖言語之間,似在惋惜,神情卻是鄙夷,不知是在為主公袁紹說話,還是司馬家的綠頭小麥刺激到了他,接著道:“賊人豈會只走官道,他們可不會管這麼多,必是是怎麼近,怎麼來!”
這時,一騎越過眾人上前,彙報道:“盟主,樊稠軍已至溫縣,恐午間十分,便能追上後軍了。”
“白波軍呢?”袁紹問。
“白波軍應該在樊稠之後,不過……”
“不過什麼,速速道來!”
“五社津出現董卓軍,似要北渡擊我軍。”
“不可能,董卓王方所部,乃在孟津,五社津何來董軍!”郭圖道。
哨官並未回應郭圖,只是繼續對袁紹道:“此為騎哨親眼所見,請盟主明察!”
此時,剛與袁紹匯合的逢紀突然上前問道:“可有渡河打算?”
“有,對岸備了不少船隻。”哨官答。
逢紀眼睛一亮,連忙對袁紹道:“主公,此為大轉機!”
“哦?何意?”
“我軍不妨設伏於北岸,待敵軍過河,擊其於半渡,必能大勝,我軍再南渡奪取敵軍糧草,而且河南各縣,甚為富庶,完全不必為糧草擔憂,我軍南渡之後,進可擊雒陽,退可擊虎牢汜水二關,與劉岱軍裡應外合!”
逢紀一口氣將計劃說出,袁紹聽完眼睛瞪著大大的,如此逆境,竟然還有如此計謀!
然不等袁紹開口,郭圖當即反對道:“主公不可,若我軍攻擊渡口受挫,而追兵又至,必腹背受敵,死路一條,何況河南乃是董卓老巢,我軍南渡,如鱉入甕中,自尋死路!”
袁紹一聽郭圖之言,將剛竄到喉頭的誇讚逢紀之語嚥了回去。
郭圖之言,也十分在理,此舉實在過於冒險。
“主公,我軍兵精將勇,唯一所缺,乃是糧草,只需殺到河南,迎刃而解,如今王方大軍已北渡,必然不會想到我軍突然殺向河南,良機稍縱即逝,請主公三思!”逢紀再勸。
“孤軍入險地,此為兵家大忌!”郭圖再阻。
袁紹望著兩人,腦中一片混亂,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行事,目光轉向陳琳。
通常用兵謀斷,陳琳不喜參與,但此刻,好似不表態不行了。
逢紀之計,確實是險,但南渡成功,確實能開啟局面,而原定撤退的計劃,則更為穩妥,所以陳琳偏向後者。
於是陳琳道:“盟主,絕境之中,方可搏命,如今我軍尚有退路,還是妥善為之為好,何況,主公不要忘了,主公已許渤海王二十萬石糧草,此時,渤海王恐怕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對對對,主公已許渤海王糧草,盟主之言,一言九鼎,豈能作廢。”郭圖連忙附和道。
袁紹鬆了口氣,一時著急,竟然忘掉了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