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陳琳怨氣難消,獨自坐在屋中,連晚飯也沒有吃。
天色將暗時分,隨身僕役突然來報:“主人,韓遂將軍求見。”
韓遂!陳琳眼眸一亮,心中當即浮現數種說辭,並聯想到了之後的影響。
“快請快請!”
陳琳吩咐完,說著正了正冠,整了整襟,向外走去。
韓遂並未著甲,而是穿著一件粗布麻衫,大剌剌的朝著屋裡走來,陳琳連忙拱手稱道:“文約兄,好久未見了!”
“孔章兄!”韓遂回應,行至陳琳身旁,輕笑道:“先前在壽成跟前,有些話不好說,故而特意前來一敘。”
“理解,理解。”陳琳賠笑著,“屋裡請!”
兩人笑著入屋。
“昔日一別,已有數載,文約自去了涼州,可一直是風雲人物吶!”
“孔章莫取笑我了,涼州民風彪悍,羌人橫行,心若不狠,便難以立足!”
“涼州先前數次叛亂,皆奉文約為首,何時又殺出了個馬騰?”
陳琳引出先前就想好的話題,以他對韓遂的瞭解,當年在何進門下共事之時,便喜爭強好勝,然而大漢首重門第,韓遂一直鬱郁不得志,最終自告奮勇,前去涼州平羌。
一個人的際遇,確實堪稱神奇,若韓遂本本分分為官為將,恐怕後面馬月能出頭,結果被羌人劫持,被奉為主,無奈走上了軍閥叛亂的道路。
“馬騰孔武有力,深得羌人尊重,加上他是伏波將軍馬援之後,雖有沒落,盛名卻依舊是盛名。”
“可惜了文約!”陳琳嘆了口氣。
韓遂一陣沉默,不知如何應對,轉而問道:“孔章你呢?大將軍歿後,聽說你投了袁氏?”
陳琳點了點頭:“目下為袁紹主簿,這一次,也是代我主前來,只不過馬騰對合作,無半點興趣。”
陳琳說著又嘆了口氣:“此行恐有負我主重託了!”
“袁氏的袁術,一直與馬騰為敵,袁紹緣何尋馬騰合作?”韓遂好奇問。
瞧著韓遂的好奇心被勾起,陳琳不動聲色的一笑,韓遂的問題,問的是為什麼合作嗎?
其實不是,實際上,他問的是為什麼是馬騰。
首先,馬騰態度明確,韓遂能來,說明與馬騰有見地分歧。
其次,韓遂從西涼叛軍頭領,做到如今成了二把手,心裡自然不甘心,他日論功行賞,涼州刺史或者涼州牧一職,可是隻有一人,而且沒有副職。
與馬騰稱兄道弟,軍中事務或許可以商量著來,實際上也是這麼幹的,可一旦加官封侯,那可是隻有一人的。
這一點,陳琳同樣心知肚明,恰好可以利用,隨著南陽佔據逐漸明朗,這一日,也將盡快來到。
“你我皆知,董卓廢長立幼,行篡逆之舉,大漢正統,乃在汝南,然而董卓又收買李儒,謀害天子,而二罪真乃天理難容,凡天下有識之士,皆當奮起反抗董卓暴行,豈能為虎作倀,助紂為虐!”陳琳頓了頓,看了看韓遂的反應,見其沒有任何反應,於是接著道:“馬騰身為名將之後,不思報國大義,卻遵從與董卓皆出涼州這等小惠,實乃有負先祖!這番話,原本今日當說與馬騰來聽的,只可惜,他……唉!”
韓遂聽完,似乎思路開闊了不少。
至少陳琳為他提供了數條反對馬騰的說辭。
祖訓,正統,大義。
韓遂道:“孔章有心了,此番話語,誠心誠意,若有機會,我自當轉達。”
妥了!陳琳已經有九成把握,韓遂是可以爭取的了。
於是接著道:“少帝雖遭遇不測,但我主袁紹,還有天下士族,皆不會奉董卓之傀儡為帝,我主已經覓得明君,吉時一道,便行加冕之禮,屆時會冊封各州官員,再舉討董大業!”
討董大業,韓遂默默記下這個詞。
“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免得壽成生疑。”
韓遂表示告退,陳琳也有沒有留他,該說的話,該提及的資訊,有意無意的都透露給了韓遂,在陳琳看來,韓遂是個機會主義者,當機會出現的時候,他總是能把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