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數步行至防線豁口,長刀掄過半圈,將進犯之敵逼退。
兩名梁軍對視一眼,欲聯手進攻李乾,不料卻只有一人衝了上來,李乾以攻對攻,長刀劈出,藉著長武器的優勢,一刀劈如那人脖頸。
那人臨死前不可思議的望著隊友,若兩人齊攻,這會便是那他下殺手的絕佳機會,然而他的同伴卻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名梁軍應聲倒地,至死都不明白,隊友為何沒有動。
隊友心裡苦啊,因為膝蓋中了一箭。
哪還動的了。
李乾衝側方的部曲一個肯定的眼神,再一步上前,砍了那名梁軍,沒有絲毫間歇,李乾又回道原來的位置,雖然有人補了上來,但戰鬥數合,再度倒下,隨著城頭上方的傷亡增加,守城力量越發捉襟見肘起來。
“也不知偉長那如何了。”李乾心中憂慮,徐幹雖也會那麼兩下子,但終究是個文士,不比他這般粗人。
因為投放滾石檑木的人少了,梁軍向上攀爬的速度也更快了,落上城頭的梁軍也越來越多,從最初的守著女牆,佔盡優勢,到他們紛紛躍下女牆,已成與李乾爭奪城頭。
眼見情況不對,如此下去,會因寡不敵眾,必失城頭,然後是城門。
“將火油通通用掉,燒掉他們的梯子!”李乾無奈下令。
於是帶領一眾部曲殺上去,奪回女牆,手下之人立即下手,順著梯子傾倒火油,施火點燃,城下立即傳來鬼哭狼嗥的聲音,以及滾滾黑煙。
城頭當即壓力驟減,在李乾身先士卒的拼殺之下,將十多處梯子盡數焚燬,城頭守住了。
李乾此時不僅一身是血,敵人的,自己的,臉上也滿是煙燻的黑,狼狽不堪,本就箭傷未愈,今日又新增了幾處傷口,原本戰鬥時咬牙進行,沒什麼感覺,而一旦停下來,卻連動一下都疼得直抽冷氣。
然而李乾沒有半分休息時間,因為城下樑軍,紛紛抬著梯子,再度發起了進攻。
陰夔已經知道李乾以及他的部曲的弱點,那便是實力參差不齊,人數有限,加上為數不多的郡兵,此前已經守了兩輪,今日採用四門攻城的戰術之後,將士們紛紛殺上城頭,說明李乾已是強弩之末,這個時候,陰夔自然不會讓他有半分喘息的機會。
李乾見著大軍殺來,心中泛起一陣無力。
“弟兄們!你們跟隨李某出生入死,自我投效渤海王,奉命守山陽,全仰仗你們,然敵人勢眾,今日恐怕難以善了,不過,我欲與山陽共存亡!”李乾大聲喝道。
“家主,你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願誓死相隨!”
“對,沒有家主,我們早曝屍荒野了,今日就算陪上這條命,又如何!”
“淦!家主給我分了地,我上個月才娶了婆娘,山陽若是沒了,我的一切就都沒了!”
李乾一聽,糾正道:“錯了!你的地,是渤海王給你分的,那原本是袁氏的地!袁氏欲收回,你們甘願否!”
“不願!不願!”部曲們高聲吶喊。
李乾打算以此振奮一下士氣,迎接最後一戰,沒有了火油,他已經不知如何防守了,唯一的途徑便是擋在城頭,浴血拼殺,也不知道其他三門,如何了,想必到了緊急關頭,他們也會將火油這最後的底牌扔出去吧,無論如何,無論哪一門,勝敗皆在今日!
“既然不願,該當如何?”李乾引導道。
“殺!殺!殺!”
城頭上計程車氣被引燃了,李氏部曲們戰意高昂,絲毫不弱於初始的時候,李乾由衷欣慰,與如此多的忠僕並肩戰死,似乎也不錯……
……
張遼嚼了幾口肉乾,再灌入一口透心涼的水,旋即收起吃喝,眺望西北。
連日的疾馳不僅令人十分疲憊,戰馬也疲憊不堪,要知道正常行軍,都是卸甲而行的,而此刻戰馬不僅全副武裝,披掛帶甲,還馱著同樣全副武裝的騎兵,若是尋常的馬,早就累死了。
即便是體型健碩耐力持久的精良戰馬,也已經快到極限,掉隊的馬也越來越多。
張遼不敢託大,距離昌邑僅有數里地,他卻不得不減速慢行,給兵和馬都補充體力,恢復耐力。
如果不這樣,就算早幾刻鐘趕到昌邑,那戰鬥力嚴重打折的騎兵,即便加入戰場,又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呢?
保持騎兵戰力,是參戰的前提。
“嚴興,待會到了昌邑,你我分兵進攻,我自東向北,你自西向北,我們在北門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