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潮水般湧來的人馬,皇甫嵩心底升起一股絕望,即便自己腳下是最堅固的城關,可人手短缺的情況下,如何能守。
進來詭事連連,董卓舉全軍討袁,撤走了原本駐紮在函谷關的兵馬,又臨時將他從城門校尉,調到此處來,到任之後,皇甫嵩才知函谷關守軍,竟然僅有千餘,而且皆是老弱之兵,並非青壯。
皇甫嵩當時就想:必然是董卓離開雒陽,不放心將城門交給他掌管,故而藉機將他調離雒陽,這相當於一次貶黜,其實皇甫嵩早看開了,早先董卓就要殺他,若不是兒子求情,他已經身首異處了。
直到面對如此大軍,皇甫嵩才知,董卓還是要殺他。
可這些明顯西涼裝束的兵馬,若不是董卓的,那會是誰的呢?難道涼州又有新軍閥起勢了?
“皇甫將軍,敵軍攻上城頭啦!”
“快!擋住他們!”皇甫嵩道,說著拔劍也跟了上去。
“皇甫將軍,城門快頂不住了!”
皇甫嵩一咬牙,他也沒有兵力分派啊,只能回一句:“我給頂住!不可放一人過關!”
言罷,皇甫嵩對著衝上城頭的羌涼軍,便是一劍斬出,將羌涼軍身的革甲劈出一道口子,並在其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那人“嗚啊”一聲,墜下城去。
城頭再度攀上一雙手,下一瞬,就露出半截身子,正欲攀上,皇甫嵩年事雖高,速度卻不慢,一劍送出,貫穿其胸膛,快速抽回,又一人墜下城去。
皇甫嵩再往右翼一看,見有源源不斷的羌涼人躍上城頭,發瘋似的對著城頭守軍一陣砍殺。
“不好,右翼戰線已潰!”皇甫嵩心頭急道,然而手中無兵,無計可施。
“將軍,我們擋不住他們了!”身旁令官道。
心中雖然絕望,但皇甫嵩並未表現出來,而是下令道:“抽些人隨我增援右翼!”
“將軍,危險!”令官阻止道。
烈烈風中,皇甫嵩花白鬍子飛揚,激昂道:“今日縱戰死函谷,賊寇也休想活著從老夫手中走過!”
皇甫嵩帶來一隊人,殺向右翼,將已經登城之人,再度殺退。
城下,閻行望著不時墜落的己方士兵,問道:“區區千人守軍,為何還能堅守?是何人在守此關?”
“回將軍,是皇甫嵩。”
閻行也不由得一嘆:“竟然是皇甫老將軍。”
皇甫嵩也是涼州人,在涼州聲望極高。
“傳令前軍,給老將軍留個全屍,回頭再厚葬!”閻行下令。
皇甫嵩帶人支援之下,右翼壓力大減,然而此時,左翼由開始支撐不住,被不少羌涼兵攀越上來,激戰之中,皇甫嵩已經身中兩處刀傷,肩頭被被流矢紮了一下,還好有護甲保護,僅僅是皮外傷。
就在皇甫嵩打算帶人支援向左翼城牆之時,城下再度傳來大喝:“不好啦!城門要被破了!城破了!”
皇甫嵩心中咯噔一下,悵然若失。
城門被攻破,便意味著城上之戰,已經失去意義。
此時下面發來的訊號,已經是最後時刻了。
皇甫嵩一咬牙,下令道:“全軍下城,誓守城門!”
皇甫嵩打算放棄城頭了,他領兵下城
,城頭立刻被撲上來的羌涼兵佔據,他們緊緊追在後面。
來到城門處,皇甫嵩看見一群人正死死的頂著城門,等待著門外攻城槌下一次轟擊,皇甫嵩瞧見,數道門栓已經斷裂,唯一一根也已經嚴重變形,可能在下一次衝擊中,便會分崩離析。
皇甫嵩看著周遭兵士,不過數百人,幾乎人人帶傷,或是疲態盡顯,顯然他們,他們的戰鬥力,已經大打折扣。
“將士們,爾等皆是大漢銳士,老夫今日能與爾等並肩作戰,甚感榮幸,縱然殞身在此,也不枉一生戎馬,隨我戰至最後一人,殺至最後一敵!”皇甫嵩慷慨激昂,鼓舞著士氣,胸中心潮澎湃。
“死戰!死戰!”將士們跟著呼嚎著。
“轟”的一聲,一根碩大的木槌直接插入門縫,將門栓以及一眾頂住的將士撞飛出去。
城外久侯的羌涼兵頓時瘋了似的湧入城中,槍矛戈戟如雨般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