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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貳心

凌銘邁步走向劉江,抬手招呼道:“劉長老,發生什麼事了?”

劉江一百二十餘歲,築基三層修為,與凌銘一樣屬於崇古派,在王尋志登上掌門之位後,其便被委派為劍堂副堂主,主要目的在於制衡出新派的長老郭遠,不過郭遠現在已經被踢出了劍堂,領了個民事堂外閣長老的閒職,故而,劉江的主要職責就變成了輔助凌銘管理劍堂。

不過,凌銘自身實力強大、身份尊貴,又頗受劍堂弟子擁護,並不需要劉江來操心,所以不過短短几年時間,劉江已經完全認可了凌銘這個劍堂堂主的位置,並甘心遵從他的命令。

被凌銘的招呼聲驚起,劉江抬頭一看,眼中露出一抹喜色,快步走向凌銘,邊走手上便行了個禮,口中道:“堂主,西南邊又有戰事了,是安德山熊虎門,我親自帶人走一趟,劍堂的事情我都交給楚烈了,若有什麼疑問你問他就行。”

“又有戰事?”凌銘微微皺了下眉頭,頷首道:“行,你去吧,小心些。”

“堂主放心,我曉得深淺。”劉江點點頭,謝過他的好意,不再耽擱,衝著身後幾人揮了揮手:“我們走。”

瞥了眼劉江等人的背影,凌銘向劍堂中走去,他要檢視一下最近劍堂的傷亡報告,才好去說服王尋志。

……

一個時辰後,掌門王尋志的宅院處。

凌銘獨自一人站在門外,王尋志的宅院就建在他的洞府之外,宅院設有禁制,沒有主人的允許外人不得入內,凌銘剛才已經打了符籙進去通知,現在就等王尋志出來。

約莫過了一刻鐘,宅院的禁制被人解去,院門開啟,王尋志背手站在其內,見到凌銘,他點了點頭,示意凌銘進來。

凌銘先施了一禮,接著邁步走入,順手引動靈力,將院門於自己背後關起。

一進入院門,凌銘便看見這院子中明顯比他上次來時多了許多裝飾,庇如,院子左側便有一顆青翠如玉的半人高小樹,其上微有靈氣散發而出,明顯是一株上好的二階木屬性靈物,而其所紮根的泥土看起來也不是凡物,凌銘只瞥了一眼,心中便了然了。

那是二階上品的“如參土”,功效正如其名,對於各種靈植來說是如老參一般大補的東西,王尋志是金火雙靈根,土生金、木生火,恐怕他是想用這個來改變環境,蘊養靈力吧。

瞥過一眼,凌銘便收回眼神,隨著王尋志走到一處石桌石椅旁,王尋志坐下,抬頭看著凌銘,問道:“怎麼了,這麼急著尋我?”

見王尋志坐下,凌銘微微躬身又行了一禮,開門見山,直接將他取來的傷亡報告遞給王尋志,口中道:“這是我劍堂這一年來的傷亡情況,師父請過目。”

他話才說了一半,王尋志的眉頭便皺了起來,伸手接過凌銘遞上的卷冊,簡單翻看了片刻,放在一旁,點點頭道:“的確傷亡不小,這一年苦了你了。”稍頓了一下,他便問道:“降低劍堂門檻的章程你寫好了?我看看。”

凌銘的眉頭顯得有些緊,和王尋志想的不同,他此行可不是來交章程的。

“師父,我不是來交章程的。”他開口道:“徒兒覺得,門中對外的策略不能再像現在這般了。”

聽見凌銘這話,王尋志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撫了撫山羊鬍子,壓著聲音開口:“哦?那你是怎麼想的?”

看見王尋志陰沉下來的臉色,又聽他這般聲音,凌銘不是傻子,心中已經大概明白王尋志對這事的態度了。其實這件事他已和王尋志談過數次,照理說不應再說,但在經歷了諸多戰事、見過自家劍堂弟子的損失情況後,凌銘心中早已下定決定,不論如何,今日都要再與王尋志談一談。

他臉上少見的露出了些名為焦急的神色,伸手翻開卷冊,對王尋志道:“師父,僅今年一年,劍堂弟子的損失就超過了三成,且看現在的情況,這大規模的南方修士北上肯定還會繼續,再這樣下去,我門的中堅就要死光了,到時候就算門中影響力再大,沒人又有何用?”

“徒兒向廣聞堂得過訊息,就算是玄天劍宗現在也在收縮力量,上宗尚且如此,我門現在這般舉動,恕徒兒直言,實在頗為不智。”

聽到這裡,王尋志的眼睛眯了起來,微微斜著頭看著凌銘,手停留在自己山羊鬍子上,冷冷問道:“既如此,你說應該如何?”

見他這般舉動,凌銘一顆心直往下沉,眉毛也微微皺起,但只在片刻之後,他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從懷中取出一封卷好的宣紙,雙手遞上,沉聲道:“依徒兒所看,我門應該效仿上宗收縮力量,靜觀局勢,待時而發,具體的我都寫於這紙上了,還請師父過目。”

他不認為自己是錯的,即使可能與王尋志的想法相悖,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退縮,他自幼便是佼佼,築基前能力敵煉血期妖獸,築基後敢直面築基後期的御鬼門修士,鑄的就是這顆道心,今日自己有理,若是在王尋志的掌門之威面前退縮了,一顆大好道心恐怕當即就要毀於一旦,凌銘如此驕傲的人,絕不可能接受如此後果。

“一派胡言!”

見凌銘這般,王尋志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的怒火,一把拍落凌銘遞來的宣紙,斥道:“銘兒,枉我教導你多年,你怎生如此愚蠢?我門與玄天劍宗面臨的形式可是一般?若不抓住此機會,我門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再者說,我門重議金鼎山合議的決定已下,諸家過段時間便到了,若按你說的那般反悔,我門的聲譽何在?簡直愚蠢!”

凌銘怔怔的看著面前向自己噴著鼻息的男子,一顆心漸漸冷了下來,他沒想到王尋志的反應竟會如此之大,就算不合你的心意,自己說的卻有錯嗎?些許名望,抵得上實實在在的人命嗎?

“你要明白,損失是不可避免的!弟子死了就再招,若我門能真正控制住這片土地,會缺人口嗎?會缺弟子嗎?”王尋志越說越激動,人也站了起來,手指直往凌銘身上虛點:“平時看你也不是這般,怎生現在變得如此愚蠢?你說的那些,我們豈會沒考慮到?回去好好想想罷!”

面對王尋志簡直要點到自己臉上的手指,凌銘心中寒得不能再寒,臉色卻漸漸平淡下來,曾經出現過的冰冷念頭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中,不過這次,他沒有選擇去蓋掉它,而是任由其充斥自己的腦海。

凌銘第一次意識到,面前的這個男人、金鼎門的掌門、自己的師尊,竟是如此的愚蠢。

而正如王尋志說的那般,以前的自己,竟也是如此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