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中的三人立刻停止了說話，看向異常波動傳來的方向。

當意識到波動的來源，意識到波動的性質和其代表的意義，臉色驟變，震驚難以置信：“這，這不可能！”

那分明是一劍破萬法的氣息，在降了維度的三十三天玲瓏塔的禁制區域，肖凌還是打出了一劍破萬法。

那股狂暴、肆意的氣息再起，就沿著空間障壁通道曲曲折折，搖搖擺擺，一路向前，在不斷摧毀著通道的同時，也遷移向能量傳來的方向。

於是所有人也都由此知道了正確方向，追隨其後，宛如潮水般湧向了他們這邊。

這是不應該的！

三十三天玲瓏塔改變天地法則，到了祥雲覆蓋區域，法則被割裂扭曲的不成樣子，弱者甚至連自身的存在都無法維持，直接就掛掉了，只有強者才能倖存。

就拿此間的割裂而言，空間被抽去了一維降為了兩維，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周身上下的經絡迴圈從立體的被壓成平面了，大腦網狀結構變成了投影圖，尤其是雙螺旋結構的dna分子，2d世界根本無法正確呈現。

至少要達到領域二階以上，自身領域穩固能夠抵抗扭曲，否則……真的直接就被壓成名片回家去了，回到他們剛剛出發的地方。

就算能夠存活的領域二階高手，也就是勉強活著而已，割裂的法則會極大的影響他們技能的出手。領域的強大保證他們的體內一切正常運轉，但是當他們將能力投入周圍的世界，就不一樣了。

法則之力會將他們的能力變得面目全非，效果特效根本無法捉摸……怎麼還可能有一劍破萬法？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一劍破萬法這麼高階這麼講究技巧的招式，在禁錮之域是可以使用的。他們所知道的是，往往越是高階，越是難度大的技巧，到了這片區域就越難以施展。

而一劍破萬法，在道級之下的所有技能中，都屬於難度最大的了，不管是學習難度，還是操作難度——就不要說這一級的，哪怕再容易個兩級、三級的技巧，都很少很少很少能見到有人在三十三天玲瓏塔的禁錮之域使出啊。

所以，驟然見到一劍破萬法呈現，就可以想象三人心中的驚駭了。

那為什麼肖凌還能夠用出一劍破萬法呢？

很簡單，進入這片禁錮區域之前的世界，看著好像是三維的，其實並不是的。因為一劍破萬法涉及到量子領域，其真正力量的根源就是高緯能量的操控，絕不僅僅是侷限於三維的，它之所以如此強大，就是因為堪破了宇宙的基本奧義。

就和領悟了裂變反應與聚變反應，理論上就可以直接把物質變成能量，發出毀天滅地的攻擊是等同的。

不同的是前者至少要道級才能達到，後者本來也是的，但是有取巧的辦法，而這辦法，就藏在對維度的技巧性突破上。

所以這三十三天玲瓏塔的禁錮區域理論上對一劍破萬法是無效的。當然了，說是這樣說，真要做起來就不一定能夠了，畢竟外部世界法則還是不同了。

這就是知其然與知其所以然的區別了。

其他的一劍破法者也是自悟的，看起來也是對這招心領神會的，但實際上他們仰仗的機緣巧合比仰仗天賦更多，再天才的人物，天賦再高，再肯努力，有可能領悟不到；而某些可能並不起眼的傢伙或許覺悟了，天才也只是稍稍的提高了領悟機率，這種不合理的隨機分佈本身也說明了問題。

他們其實並不是真的明白。

就好像跑程式吧，所有人都知道在電腦程式裡沒有任何真正的隨機數，任何一個隨機數，假如你掌握了這個隨機數產生的方程，你就會準確的知道下一個隨機數會是多少？透過這個玩遊戲，就可以確切的把握所有隨機效果；透過這個玩老虎機，你將能夠確鑿無疑的肯定機器什麼時候會爆大獎。

其他的一劍破萬法者就好像是湊巧拿到了這個隨機數的樣本，所以能夠根據接下來的可能性，保證自己中獎。

但是他們也只是拿到了樣本，並不瞭解這個隨機數產生的真正原理，所以當隨機數的某些條件發生了變化，他們的隨機數樣本立刻就失效了。只有肖凌是不同的，因為他是真正明白一劍破萬法的原理的，他的隨機數不是透過抄樣本憑經驗而是自己算出來的。

就算外部世界的規則被改變了，他稍加運算……好吧，這其中還透過龍虎天書聯絡超算中心，讓其計算了一下三維誘發轉二維誘發的操作上的技術問題，然後……就沒有問題了。

這跟程式設計師和數學家也有些像。

程式設計師透過程式來計算某些人力幾乎無法求解的難題，而數學家透過的是自己的腦力與邏輯的思維。

失去了熟悉的計算機，甚至是隻要失去了熟悉的程式設計環境，程式設計師一下就得抓瞎，而數學家在什麼情況下都可以憑自己的智慧工作。肖凌此刻不僅有自己數學家般的大腦，還可以透過龍虎天書聯絡超算中心這樣的計算工具，突破此間禁錮真的不要太容易。

事實上，前後也就耽擱了兩三分鐘不到罷了，他的一劍破萬法的漩渦就重新啟動。

只是從小球變成了漩渦，從立體的變成了平面的，從上下左右前後搖擺，變成了只前後左右搖擺，由於少了一維，威力也減弱了，可以正負二極同時存在、誘發更多能量的模式變成了只能單極存在，迴歸了1.0版時的樣子，但是，這仍舊是一劍破萬法，誰都沒法否認。

曲曲折折，被侷限了路徑，侷限了視野的直線距離幾公里的迷宮，假如是閉著眼睛亂跑，簡直沒有抵達終點的可能！可一旦知道了正確方向，情況就完全不一樣。

風馳電掣，電光石火，沿著一劍破萬法劈開的路徑，幾百人蜂擁而去……

不是好幾千人嗎？其他人當然是被壓成明信片回家了。

不過幾分鐘工夫，玲瓏塔的數千米隔離帶就被跨越了，肖凌帶著被困超凡者們一路殺到了玲瓏塔腳下。

在這牆壁的世界，只能看到牆壁之內薄薄的一層區域，但是唯獨玲瓏塔，唯獨玲瓏塔當到了近處是清晰可見的，可以從二維世界窺探到的。

也是正常，因為玲瓏塔是這個世界存在的根基，必然在這個世界有所對映。陣法中就要陣眼，大道中就叫遁去的一，方程中就是變數。

其實到了近處，這二維的世界又為之一變，從方方正正變成了波浪起伏，玲瓏塔在那裡靈氣噴湧，光華繚繞，製造了一波波的衝擊與攪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