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賈瑞將那中年道士拖到岸上的乾燥處,並設法生了一堆火。密林中,一簇火光微微搖晃,賈瑞脫下潮溼的衣衫,取過幾根樹枝來,掛起衣衫在火上緩緩烘乾。
賈瑞卻自行來到空地上,緩緩地沿著《太虛感應篇》的心法導引天地元氣,緩緩補充著丹田中耗竭的精元。
感應篇心法本是道家嫡傳心法,賈瑞所通雖不過是入門的導引術,但方才經歷過一番大戰,賈瑞丹田中的精元幾乎耗竭殆盡,此番重新導引天地元氣入體,便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貪婪地吸收著外界的元氣。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賈瑞緩緩睜開眼來,有些詫異地瞧著自己的手掌。
方才他一番入定導引,竟發覺自己的導引效率驟然間加快許多,就連修為也大為精進,距離跛足道人所說的第二候築基境,幾乎僅差一線之隔。
賈瑞平日裡修行感應篇心法,前些時日因進境過快,自己心境反而不及,上次初見“頑石性靈”時,險些便心境大亂,走火入魔。因此,這些時日修煉精元反而不如初穿越時那般,一味追求高歌猛進,但近日來,他跌逢大變,心境的修煉跟當日比已不可同日而語。
此時,又有一位修為可能已達到第三候驅物境的對手,強大的壓力下,讓賈瑞不得不抓緊進行突破。幸而賈瑞如今發覺,當修士的精元耗竭後,其修煉速度和效果都大為強化。
只是,不知這中年道士究竟如何了?
賈瑞沉吟片刻,藉著恢復的些許精元施展起“破妄”靈眼,去瞧中年道士的身體,但見中年道士體內的經脈執行紊亂,那縷精元在行到身體的胸口處,始終徘徊不定,無法突破過去。
賈瑞想起前世看武俠劇時,但凡高手受傷,都只需運動助其將經脈打通,便可恢復元氣。他對於這位古道熱腸的道長印象尚算不錯,因此倒沒想過要置之不理。
轉念一想,忽而念及自己如今還有著媧皇石的“頑石性靈”,不如且問問他是否有辦法。
賈瑞本就與“頑石性靈”心意相通,於是問道:“石兄,你還能否發揮出些許威能,將這位道長給治好了?”
頑石性靈此刻寄居於“一葦筏”中,將一絲波動傳到賈瑞腦海當中,說道:“主人,恐怕不行。俺雖能發揮出媧皇石的療疾效果,但俺本身卻無這等威能,此刻寄居於竹簪內,僅能發揮出竹簪的能力。”
賈瑞微微嘆了口氣,問道:“那這竹簪有何威能?”
頑石性靈答道:“這竹簪本體乃是一葉竹筏,筏邊有一黑竹篙。也不知是何材質所鑄,質地極為堅硬,竹筏在水邊時,自帶有水遁之術。但因主人上次精元枯竭,尚不知其究竟能遁出多遠。黑竹篙攻擊時具備疊浪之效,大幅增加攻擊威能。”
“疊浪效果?”
賈瑞口中喃喃地說道,忽然想起自己用黑竹篙與喻汝霖的金色飛劍相持時,忽然如排山倒海般,將金色飛劍撥飛。
看來這疊浪效果,就是在與敵人相持時,如波濤般一浪接著一浪持續不斷吧。
“一葦筏”的功用雖多,但眼下卻無法用於給中年道士療傷,賈瑞瞧著中年道士愈發蒼白的臉色,咬了咬牙,喃喃自語道:“罷了,這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走到中年道士身邊,輕輕地將中年道士扶起,一面施展起“破妄”靈眼來,一面緩緩地將自身精元導注到中年道士體內,而後以靈識緩緩地引導著精元,朝著中年道士的精元無法通行的地方衝去。
中年道士悶哼了一聲,緩緩地睜開眼來,他明知賈瑞這時在以自身精元助自己療傷,心中有些感動,當下也不多言,在賈瑞精元的助推下,緩緩地疏通著阻塞的經脈。
過了半晌,賈瑞體內的精元耗盡。他便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重重喘息了幾遍,掙扎著站起身來,去檢視中年道士的情況,一面口中呼道:“道長,道長。你覺得怎麼樣了?”
中年道士亦是仰面躺著,面上已不似往時那般蒼白,但仍未能將中年道士堵塞的經脈打通,中年道士喘了幾口粗氣,問道:“小兄弟,不礙事的。貧道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此番多虧了你耗費精元為貧道療傷了。”
賈瑞聽他如此說,方才放下心來,有些驚喜地說道:“這樣當真有效果嗎?”
說完,不覺臉上微微一紅。自己這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不小心說給當事人聽,到底有些尷尬呀。
誰知中年道士卻道:“小兄弟這一身道家玄功精元,對我大有裨益。自然是有效果的,說來倒有些奇怪,貧道只覺自身精元與小兄弟你所煉玄功,竟似是同源一般。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又是出自何門何派啊?”
賈瑞想起自己圖謀通靈寶玉,將來必定要與癩僧跛道二人為敵,那跛足道人雖曾說自己屬於北邙山一派,想來將來必定是要被趕出來的,倒不如不說,於是笑道:“小弟姓賈名瑞,表字天祥。無門無派,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誤打誤撞學會了些粗淺的導引功夫,到讓道長你見笑了。”
中年道士知他是不肯吐露師承姓名,但劍仙江湖這等事也尋常,於是勉強一笑,說道:“小兄弟,貧道我出自武當一派,我道號玉璣子,若是小兄弟不嫌棄,貧道倒可跟你交個朋友。”
賈瑞心想,跛足道人給了我個道號是玉磐子,你如今道號是玉璣子,咱倆倒可以結交一下,畢竟都是玉字輩的。當下笑道:“玉璣道長說得哪裡話,能結識您這樣的江湖高人,實在是我的榮幸。道長,你餓不餓,不如我去尋些吃的來如何?”
玉璣子此刻重傷尚未痊癒,腹中倒真有些飢渴,於是便點了點頭,賈瑞在四下裡逛溜片刻,找了些野果來充飢,賈瑞想到代儒等人落入喻汝霖手中,尚不知吉凶如何,一時卻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玉璣子吃了幾枚野果,精神稍復,見賈瑞長嘆一聲,問道:“天祥兄弟,你可是在擔憂家中老幼的安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