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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兩扇門上的壁畫

那截木頭最終還是沒落到這些人手上,有一個愛慕女人的男孩兒在知道女人的遭遇後,偷了木頭一併扔下了懸崖,就當作給女人的祭奠吧。

誰知,女人在崖底又復活了。

她不僅湊齊了自己的屍體,還恢復了神智,將那截正好落在身上的枯木尋了個好地中了下去。

原本,枯木的狀態沒有一點變化,女人徒勞地給這棵小樹膠水,在懸崖底部日日許願,願外面的人再也找不到她和小樹。

後來有一天,一個人失足掉落懸崖,血流進了枯木下的土地裡,那棵樹終於開始生根長大,枯木奇蹟一樣活了過來,女人很高興,她知道自己的復活都是因為這棵樹救了她,將這棵樹視為神明。

從那之後,就時不時會有人跳崖,這些人的血成了小樹最好的養料,多年過去,枯木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故事到這裡就沒有了,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沒有一篇鬼故事刺激,可若是認真想一想,就能發現,小樹長成參天大樹,到底需要多少人的血?

那個復活過來的女人應該就是被後人稱為妖道的人,她一直在用掉下來的人的身體做肥料,澆灌她的小樹,她真的精神還正常嗎?

這壁畫多半是妖道自己,或者妖道請的工人刻上去的,其中幾分真幾分假尚且不知,自己人當然會竭盡全力美化妖道,說不定,那些所謂的“掉下山崖”的人,都是被妖道抓下去的活人。

虞幸想,妖道生前被人逼死,死法慘烈,死後必然是一隻兇厲鬼物,一朝復活,她怨恨人類,兇性四起的可能性遠比乖乖待在懸崖下面種樹的可能系大得多。

虞幸又看向右邊,右邊說的是棺槨的故事。

他剛看過去,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笑,這聲笑很飄渺,他明明聽得真切,卻無法分辨這聲音的音色,就像大腦中的反應器故障了,無法做出正確應對一樣。

但是虞幸知道笑聲來自誰。

只可能是那個一直跟著他,在後面偷窺的人。

又是這樣,對方離他幾乎只有一個身位的距離,可他每每想要將人揪出來,對方就會瞬間消失,宛若煙雲。

虞幸眸光一閃,不再做出什麼反應,一心一意看壁畫。

關於棺槨的故事,是枯木故事的後續。

季節更替,數不清的歲月之後,大樹長大了。

妖道還是那麼年輕,一點兒也沒有變,她卻預感到了一種危機,她對慕名而來追隨她的子民們說,她必須到地下去,這樣才能躲開老天的懲罰。

她砍倒了那顆大樹,用樹的木頭做了一口棺槨,這口棺槨沉重到無人能移動,上面時常流出怨恨和鮮血,妖道卻說這是她最大的倚仗。

圍繞著這具無法移動的棺槨,妖道和追隨者們一起修建了一座地下墓宮,這就是妖道的墓宮的由來。

妖道躺入了棺槨中,陷入沉眠。

棺槨的棺蓋上釘了九九八十一顆棺釘,上面繪著各種厲鬼與凶煞,妖道一睡再也沒有起來,她的追隨者已經一個個死去,這段傳說就隨著時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這就是右邊門上的故事。

虞幸雙目緊盯著棺槨的圖案,他腦海裡浮現出祠堂裡黑棺的樣子,二者實在是太像了,又有所不同。

壁畫上呈現出來的棺槨更復雜,更正式,光是畫出來都讓人感受到一股陰冷,可見其力量要遠遠大於祠堂裡的黑棺。

好奇怪啊。

他撫摸著門上鑲嵌的鬼面,眼中疑惑愈發明顯:“墓穴裡,壁畫一般做記錄用,即使因為是自傳而難免有失偏頗,但本意都是記錄。”

“可……右邊有關棺材的記錄,是誰做的?”

上面已經表明了,妖道實在清醒的狀態下主動躺進棺材的,那時候墓宮已經修建好,已經建好的東西,應該包括這扇門。

也就是說,這扇門是妖道下葬前就存在的,它又怎麼可能提前畫出妖道一直沉睡下去的結局,甚至畫出追隨者們一個個死去?

死光了以後,到底是誰刻的壁畫?

虞幸感覺右半邊不是記錄,而是——預言。

或者,又後來者幫忙畫的東西。

虞幸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說起來,這畫和剛才的雕塑一樣,藝術功底非常強,細看都覺得二者栩栩如生,而它的筆風和雕刻風格……和虞幸很相似。

他十分確定,做這些事的人,一定和他有關,起碼也是一起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將他的畫畫、雕刻習慣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