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蕭濘忽然好奇地問道。
錦色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他正盯著坐在她身側的秦桑梓看——除了江晚楓,宮裡也沒有旁人了,總不能刻意叫他坐得遠遠的。
“殿下是說這個?”秦桑梓輕晃手中之物,那是一件八孔梨形、上刻梅花的樂器。他微微攥緊,輕聲道:“這是北方一種樂器,叫做壎。”
“樂器?”蕭濘眨了眨眼,問:“這要怎麼演奏?你會嗎?”
“自然是會的。”秦桑梓頷首道。
錦色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吹這種樂器。
蕭濘好似對壎很是感興趣,又追問道:“貴君能吹來聽聽嗎?”
秦桑梓輕抿了下唇,似是為難,錦色剛想開口說話,卻聽他說道:“臣不才,願獻醜為陛下和殿下吹奏一曲。”
這位國色無雙的北盛寧王,南昌貴君,在許多人眼裡遠不如侍中陸蘊有存在感。
不過色冠天下,卻是當之無愧的。其雖為皇子,但既是以色事人之輩,又曾有弒君之嫌,由於各種原因,輕視者不在少數。
因而秦貴君要吹壎奏曲,朝臣們也都樂意觀賞,只當他是歌姬看了。
錦色卻是真的在聽他吹奏,甚至暗讚了一聲造詣不俗,音色樸拙抱素,獨為天籟。
眾臣也漸漸聽得入迷時,忽聞不知何處傳來一道清泠泠的笑聲。
“倒真是個絕色美人,怪不得備受寵愛。只是美則美矣……也不知這等蛇蠍美人,表姐你能消受得了嗎?”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冷嘲熱諷,惡意滿滿。
錦色尋聲望去,只見屋頂上坐著一個貴氣十分的少年,濃眉挺鼻,精緻俊俏,無疑是有一副上好的相貌。
錦色遠遠看著,只覺得那少年面容似曾相識,可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只見那少年翹著腿坐在宮殿頂,扯唇露出一排尖利的小白牙,看著下方那神色惘然的女君,涼涼道:“表姐,竟不識得我是何人麼?我是你表弟啊……我們小時候見過的,你不記得了嗎?”
底下朝臣似乎有認識那少年的,卻都在喊話昌平王,細細碎碎地說著什麼:呦……小殿下這是什麼時候來的……小殿下這模樣真是越長越像……
錦色正待細想蕭瑾朝的表弟是哪個時,就又聽那少年道:“哎呀,真是……你看我這腦袋……表姐你可是連親姑母都能置之不理,又哪會記得我這個無足輕重的表弟呢?”
少年面色驕縱邪肆,語調嘲弄鋒利,看得出來絲毫不把女君放在眼裡。
但他這麼說,錦色便明白了。
想來這位便是明義公主之子,東源國十一皇子,昌平王的親外甥,東源皇帝掌上愛子——混世魔王殷戰。
這位,當是妥妥的祖宗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