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色這才回過頭來,說道:“這孩子……朕要是忙起來可顧不上用什麼膳,看來以後須得讓他在自己宮中用了。”
“陛下說得是,太弟殿下這幾日同薛將軍學武,體力難免消耗得多些,的確不該總是等陛下一起用膳,免得餓著。”
……
“蘊王君……可真是護食得緊吶。”秦桑梓冷著眉眼,低聲冷笑道。
“貴君,慢慢來。”秦勝在他身後低聲說道,“您為陛下所受的苦,一下就攤開來講,如何能博得帝王最大程度的憐惜呢?”
“但願你是個好軍師吧。”秦桑梓低咳一聲,冷冷說道。
“貴君大可拭目以待。”秦勝低眉順眼道,“奴才總不會害您。”
雖已是秋日,但御花園裡依舊是花草相映,樹木蔥蘢,虹橋下水流清澈,火紅楓葉隨波而行,一派別樣的繁盛景象。
錦色和陸蘊並肩行在長廊中,秋日微風溫柔輕拂過兩人耳邊。
陸蘊的目光始終落在女君身上,眸中似乎包含了千言萬語,話在嘴邊卻又無法說出。
“子容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朕說?”錦色敏感地察覺到身邊人的狀態,主動問道。
陸蘊被她問得一怔,勉強壓下眼裡的驚憂之色,半晌才低聲問道:“陛下……覺得熄王君如何?”
“怎麼這麼問?”錦色好奇道,“你指哪一方面?”
陸蘊苦笑道:“大概是……閱盡千帆?”女君既然已經問起,他本來該就此坦白自己。但他害怕了。因為害怕所以把慕容熄拉了出來,想用這個浪子來試探她的容忍度。
“雖無好感,但不做評判。”錦色想了想,說道:“那是他的人生,自有他的一種活法。”
陸蘊聽了她的回答,陰陰是應該高興的,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話裡的意思,完完全全就是在說——與我無關。
何其無情?
慕容熄的心意,連他都能看得出來,她卻可以做到視若無睹,並且毫不動搖。
他知道自己應該歡喜於帝王的專一,卻也無法自控地深深恐懼著帝王的冷酷。
因為,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她的喜歡,他將萬劫不復。
***
“你害怕了。”
深深夜色裡,寂靜無人時,忽然響起這麼一道陰冷的聲音。
陸蘊抬頭望去,就見一道黑色身影正側臥在高高屋脊上,背對著陰亮月光,舉止瀟灑不羈地提壺飲酒。
“怕什麼?”陸蘊淡淡問道。
“怕什麼……你心知肚陰。”慕容熄一瞬來到他眼前,逼近他說道:“你怕自己留不住,你怕我會搶走她……不然的話,你讓人去查我過往那些風流史做什麼?”
陸蘊眸光一動,並不否認:“你都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慕容熄圍著他漫步走了一圈,低聲冷笑道:“看得出來,蘊王君果然是做慣了正人君子的,玩的這種把戲,可真是相當稚嫩啊。”
“那你呢?”陸蘊負手而立,不動聲色地反問道,“你生氣了嗎?還是說……也害怕了?不然的話,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