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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子嗎……陛下怎麼會想要這樣做?”江晚楓聽完女君所言,有些遲疑地開口勸道:“綿延子嗣,乃是天道倫常,行此傷身之舉,恐有不妥。”
“你只說肯不肯做?”錦色指節輕敲桌面,沉聲問道。
江晚楓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君命豈有不受之理?”
她想做了便做了,管它妥不妥。
反正,能近君身的也只有陸蘊一人而已。
石門穴在下腹部,前正中線上,當臍中下二寸。也就是說,錦色需要脫衣。
不過江晚楓用一塊彩紗遮住了臍下二寸以下的地方,施針全程目不斜視。
按照錦色的方法,他用粗銀針直刺一寸,小心把控著下針力度,摸索著微調行針手法。
施完針後還需要再行艾炙,即取艾條灸一刻鐘左右。
錦色平躺在榻上,腹部安置著陶製的艾炙罐,她動不了,只好閉著眼睛養神。
江晚楓依舊搗他的藥,目光卻似不受控制般總飄向錦色那邊。
女君閉著眼睛,他漸漸有些大膽起來,開始光陰正大頻頻打量。榻上那人肌膚流光勝雪,容顏可堪絕豔,閉目安躺的模樣是他甚少見到的溫順好看。
江晚楓又想到,她如果睜著眼睛,其實也很好看,雙眸裡好像藏有一泓清泉,顧盼流連間風華盡顯。
她為帝王,有雄才大略,為女子,更甚兒郎。如果無病無傷,定能開創萬古盛世。
可惜,她正身中劇毒。而他,沒有解藥。
“時辰到了嗎?”錦色忽然問道,將江晚楓從紛雜思緒中拉了回來。
“……差不多了。”江晚楓回神,又重新搗起藥來。
“關於你師妹的情況,光是針灸還不夠,也要時不時讓人幫她按揉拉伸一下四體,免得等醒後下不了床。”錦色估摸著時間到了,就準備拿掉艾炙罐。
“陛下所言,臣也考慮過了,宮人每日都會定時幫她按揉手腳,舒展筋骨。”
錦色點點頭:“那就好。有時間多在她耳邊說說話,或是用她從前喜歡的東西作餌,誘她儘快清醒。”
“多謝陛下掛心。”江晚楓低聲說道。“臣感激不盡,無以為報。”
他說得認真,又含著太重的悔意,以至於錦色都愣了一瞬,然後淡淡回道:“無他,醫者本分而已。”
生死不過轉瞬,她一個死過一次的人,真要論起來,其實是無所謂的。
只不過不懼死,不代表不貪生而已。畢竟人間煙火,五光十色,活著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錦色系好裡衣,外裙剛穿上身,殿門外突然闖進來一人,開口便是:“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你怎麼過來了?”錦色凝眉看向來人,說道:“幾日沒見人影,朕還當你已經回國去了呢。”
“怎麼,沒回去你很失望嗎?”殷戰像頭憤怒的小獸一樣,暴躁不安地問道。
錦色好笑道:“這都幾天了,吃的火藥還卡在嗓子裡沒嚥下去?”
混世小魔王狠狠皺了下他那兩道銳氣的劍眉,嚷嚷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剛才問你的你沒聽見嗎?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