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澤稅就是對歸皇帝所有的山川大澤當百姓採用時所徵收的稅種。
錦色思量過後,覺得稅目冗雜不可取,果斷說道:“朕會著人重訂稅法,免去雜七雜八的稅種……山澤園池稅也可免……”
溫靖恭顯然吃了一驚:“陛下……”
錦色示意他稍安勿躁,繼續說道:“鹽鐵依舊專營,這是不能動的根本,但放開釀酒業限制。溫卿,你只管把稅務給朕打理好了,旁的不必憂心。”
光關稅與市稅這兩樣,若收得好也是一筆不小的財政收入。而國庫的一半收入都來自鹽業專營和冶鐵專營,再多少添點,運轉國家是不成問題的。
溫靖恭拱手道:“臣遵旨。”
錦色記著他說的商戶背景問題,於是心起一念,問道:“溫卿可想過做官?”
溫靖恭與普通商人不同,對做官其實沒什麼興趣,但既然女君這樣問,就必然是有意,他便順勢問道:“陛下要許臣什麼官位?”
錦色又想起陸蘊舉薦溫靖恭之事,她側頭看了一眼靜坐的那人,轉過頭來說道:“除去稅收之事,朕還曾想過要派卿去荊州督察治災錢款……朕知卿或許難以服眾,藉此機會,便想說若卿有官位在身,或許事情會好辦許多。”
溫靖恭聞言不由得苦笑道:“陛下這是要將臣榨乾啊。”
諸事燃眉,錦色也是無法。她只說道:“朕欲許卿戶部侍郎,卿肯不肯接這個四品官職?”
溫靖恭知道有這個官位,行事將會方便很多,因此縱然不甚願受朝廷約束,還是接了下來:“靖恭為君之臣民,自當為陛下分憂。”
他骨子裡流著與普通百姓一般無二的血,無論任何時候,還是認同‘君上為尊’的道理。
何況今時今日,他面對的還是如此陰君。
錦色欣慰道:“溫卿真乃忠良之輩,待開早朝之時,朕便當眾臣之面授官於卿。”
自始至終一直沉默的陸蘊突然出聲,看向錦色沉聲問道:“古訓曰,後宮不得干政。溫王君若做了戶部侍郎,便是正兒八經的朝臣,陛下當如何?難不成要人詬病陛下意欲把後宮侍君全都插進前朝去嗎?”
錦色被他這麼一說,雖也覺得不妥,卻不舒服他話裡的咄咄逼人之意。
他想要如何?讓她廢黜溫靖恭王君之位?
邊境所需軍費和治理水災的巨大開銷,憑眼下的國庫遠遠不足以支撐。
縱使姬錦色不需要溫靖恭,但鳳帝還需要遮月少莊主的雄厚財力,她絕不可能現在就和溫靖恭撇清關係。
“陛下,臣先告退了。”溫靖恭見勢頭不對,便要遠離是非之地。
錦色揮手示意他自行離去,扶額輕嘆了一聲。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陸蘊見她如此,心裡也涼了半截。侍中雖是虛職,但也屬朝臣。她本可以反駁自己,卻不發一言。
其實他如何能猜不透錦色的心思,他只是心裡鬱結不順,忍不住想刺一刺她而已。
可她卻已經連同他分辯兩句也不願。
世人都言君恩易逝,這話果然說得不錯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