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矇矇亮的時候,裴君意的馬車駛出了裴府。
街上響起車軲轆碾過青石街道的聲音。
街邊攤販推開門走出來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後開始洗漱。
馬車駛離,轉到另一條街,聽到有婦人們打招呼的聲音。
車廂裡,裴君意握著書卷,並不在意,車廂外,車伕靠在車壁上,輕輕搖晃著手裡的馬鞭,斜眼看著那邊兩個婦人站在門口談笑。
“嘚嘚”的馬蹄聲伴著車軲轆聲遠去,婦人們談笑著從另一邊小巷裡穿行而去,言語間,對“神醫”二字,多有提及。
穿過城門,馬車緩緩行駛著,裴君意微微掀開了車簾子。
清晨帶著點霧氣的冷風裹挾著草木的氣息闖入車廂裡。
裴君意抬眼看著遠處巍峨的惜山,看不到社學也看不清具體模樣,遠遠的望著,只能看到一片嫩綠。
看了一眼,裴君意放下車簾,收回了目光。
天色亮起時,馬車駛過了府學宮的牌坊,到了惜山腳下。
車伕擺好下馬凳,裴君意打起車簾子走下來。
裴君意邁步上山,車伕調轉方向回去了。
走過山門時,門童沒再攔他,裴君意緩步而行,走進了授課的廳堂。
比他來的更早的人也是有的,裴君意走進去時,他們或是輕笑點頭,或是出聲喚他,各不相同。
裴君意一一回應後,走到了昨日的座位坐下。
太陽漸漸升起,課堂裡的學子越來越多,很快便有木鐸聲響起。
之後進來的學子們便多少顯得有些形色匆匆了。
在第二聲木鐸敲響前一刻,方子良等人也走了進來。
走進課堂裡,他在前面看了一圈,似乎是在找什麼人,不過那疑惑的樣子,應該是沒有找到。
而後,他走進來,抬起頭,看到了裴君意,眼裡的驚喜之色可真是顯而易見。
“君意!”方子良高興的喊著他跑過來。
“嗯。”裴君意點頭喚他,“子良。”
在他旁邊坐下,方子良笑著將書本取出來放到桌上,轉過頭來又看向他。
他看到裴君意低頭專心看書的模樣,想了想,沒有說話,轉過頭又與坐在另一邊的同伴說話了。
裴君意當然知道他為什麼會高興了。
之前也說了,他們幾位只是與“裴君意”走的比較近的學子而已,其實算不得真正的朋友,至少,於“裴君意”而言,是這樣的。
他只繼承了“裴君意”的記憶,並沒有繼承他的“思想”,對於當時的“裴君意”是怎麼想的,他並不知道,只覺得,或許他不喜交際,更喜歡安安靜靜的讀書,這才沒與他們過多來往。
上學放學獨來獨往,上課學習一人獨坐一邊,都是因此。
不過,到了現在的裴君意便不會這樣了。
木鐸聲再次響起,今日的課程正式開始。
江州先生握著一卷舊書走進來。
走到臺上,江州先生朝著下面掃視一圈,看到了坐在課堂後面幾排的裴君意,沒有說什麼,他翻開書卷開始授課。
不論是江州先生授課還是其他別的先生授課,讀書總是枯燥的。
一日的時間就在先生的講意中度過。
窗外夕陽漸漸下落,先生握著書卷走出了課堂。
活動一下手腕,揉了揉痠疼的肩膀,裴君意也站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君意今日要一起走嗎?”方子良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收好東西,裴君意聽到他的問題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