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開始後不久,湖州鎮總兵金攻玉就感覺不太對勁了。
這股韃子不過千餘,一路奔逃至此,正是人困馬乏之時,他們提前埋伏於此以逸待勞,還特意選了這麼一個湖蕩水邊,騎兵難以用武之地。
可當他們自蘆葦蕩中突然發動襲擊,這些韃子不但沒有想象中的驚潰散逃,反而非常迅速的聚攏。
兩軍殺到一起,韃子披甲執銳,彪悍異常。
韃子並沒有去尋馬,而是披甲步戰。
披著綿甲的韃子,悍不畏死,始終保持著很緊湊的陣容撲過來,一交手,湖州營兵便被壓制,很快落於下風。
湖州營做為義軍整編的浙江鎮戍營兵,也是大小十餘戰,可畢竟是鄉里義民組建,批甲率不足一成,雖然有不少勇武驃悍軍官,但多數士兵戰陣經驗都不算豐富。
幾乎是一個照面之間,兩軍碰撞,湖州鎮就被壓制,一個又一個勇敢的湖州營兵,卻被韃子砍翻。
韃子的長矛、斧頭、骨朵等極為兇殘。
尤其是這些人幾乎全員披甲,這讓他們如虎添翼,而韃子的弓箭更加犀利,湖州鎮營兵不斷倒下。
韃子們的配合非常的默契,湖州營兵撲倒他們一個,要付出七八個的代價,這讓金攻玉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幕。
金攻玉自起兵以來,還沒見過如此兇惡的敵人,之前也與清軍交戰多次,但沒有這般厲害,更何況他自以為得到監國整編,補充了不少軍械,經過休整訓練後,如今的湖州營士氣高昂,應當不懼韃子。
可誰知,一交手就被壓住了。
金攻玉咬牙,拉滿弓弦瞄準一個韃子軍官射去,以為必中一箭,結果卻被那韃子一刀磕飛,他又是接連兩箭過去,卻只有一箭射中,還被甲擋住,只勉強紮在上面搖搖晃晃。
副總兵柏襄甫提刀趕來,“這些韃子扎手,撤吧。”
金攻玉一時猶豫。
“攻玉兄,都監的計劃,本就是讓咱們誘敵,按計劃行事吧。”
金攻玉來時,是想著就這千把號人,自己湖州鎮好幾千人,完全可以將他們伏擊殲滅,可現在不得不承認,還是輕敵了。
“撤!”他無奈的下令。
韃子仍在往前壓,弓箭猶如長了眼一樣的咻咻咻的不停射來,他們的箭又快又準,不斷的有營兵被射中倒下。
韃子前排的甲兵更是披著綿甲提著刀槍一路猛攻。
“撤!”
孟憲拉著金攻玉撤,“這些韃子不是一般的兇悍,總鎮快走,我來殿後。”
本來計劃是先伏擊再詐敗誘敵,可現在詐敗成真敗了。
號角響起,金攻玉想留下親自殿後,但總兵標營遊擊孟憲卻將他推走,留下殿後,掩護撤退。
張存仁翻身上馬,在他身後,是約三百上馬騎兵。
他冷冷的瞧著那些狼狽敗走的明軍,恨的直咬牙,舉起長矛,“一個別放過,碾碎他們!”
上馬的八旗個個目露兇光,他們輕踢馬肚,緊隨張存仁開始加速。
馬越跑越快,他們很快就越過前面還在追殺的八旗兵,狂奔追擊。
張存仁縱馬趕上,一槍挑飛一個明軍。
槍挑,刀劈。
三百騎兵無情的收割著。
後面,還有更多的八旗開始牽來自己的馬,翻身上馬,也加入到了追擊的行列。
孟憲是副總兵柏襄甫的外甥,力大絕倫,十分勇武。
關鍵時候,帶一營兄弟留下殿後。
看到窮追不捨的韃子,孟憲帶兵退到渡口,背水而戰。
他橫刀肅立,不再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