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鐵甲,外面斜披一件飛魚袍,紅臉長髯臥蠶眉,倒好似關羽復生,岳飛再現。
鄭遵謙沒急著開口,而是坐了好一會,才又起身,帶大家向濟南方向行禮,然後才拿出一份皇帝詔令,向大家宣讀。
宣讀完。
“本都督受聖人賞識信任,委以重任,統領中原行營,勢必破城滅賊,不敢辜負君恩。諸公或世受國恩,或為今上所識拔於草莽,均應同心戮力,以報陛下。”
“本都督統兵,最重軍紀,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陛下厚餉供軍,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潁州圍了快兩年了,陛下愛惜將士們的性命,不願意拿人命去填壕,寧願多花時間和錢糧,但咱們是軍人,該拼命的時候便不能怕死,否則對不起這糧餉,更對不起聖皇。”
“圍兩年了,城裡的勒克德渾雖然頑強,但早有線報,韃子也早斷糧了,他們被我們圍的水洩不通,早就沒了援助。糧沒了,吃馬,馬沒了吃老鼠鳥雀,最後草根村皮都吃光了,他們吃人。可他們就是不降,如今潁州猶如一座鬼城,聽不到半點聲音,那是因為他們把除了滿城裡的韃子外,其餘人都幾乎吃光了。”鄭遵謙的訓話也很簡單直接。
“韃子派了輔政王尼堪南下關中,去請吳三桂孟橋芳等,準備再拼一次,集結陝西湖北的兵先救南陽,再來潁州,我們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嗎?”
“三天,我只給大家三天時間,如今諸軍齊聚,是時候拿下潁州了。”
“御營的還有幾鎮人馬正往這邊來,趕往徐州、開封、洛陽,總不能他們從山東遠道而來,咱們連個潁州兩年都還拿不下吧?還得等他們來幫忙,甚至是讓吳三桂他們來潁州?那咱們的臉面呢?”
“戰鬥的任務部署,已經定下了,各鎮各協標,都接到任務,按任務完成就是,誰要是翫忽軍令,作戰不力,本都督有劍印旗牌在,所有總兵以下,皆可先斬後奏,總兵以上也要嚴劾治罪,絕不寬貸。”
“打仗是我們武人的職責,但糧餉後勤這塊,軍中雖有專人負責,但也需要地方上的協助配合,還請陳總督和錢巡撫等全力協助支援!”陳潛夫站起身來,也拱手回了一禮。
“這個請鄭都督放心,潁州圍了兩年,我與錢公雖剛上任,但先前的巡撫等也做的很好,這潁州城外就有城堡軍倉,我也剛巡察過,糧草充足,軍械也完備,至於餉銀、賞錢這些,鄭都督也不用擔心。”陳潛夫對於行營大權在鄭遵謙手裡,並沒什麼不滿,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行營本就不在督撫的管轄內,而江北河南的省營現在要麼被整編進新編御營,要麼就和團練跑到河北去了。
他們麾下並沒有能直接統領的軍隊,只有些二線的團練民勇。潁州其實已經是熟透的瓜,現在就是來摘瓜的,鄭遵謙特意等大家都到齊才一起動手,也是有意分功大家,他白撿個功勞,當然也還得念陳潛夫的人情。
會議結束,各自回營。鄭遵謙特留了劉穆和朱忠義,又對作戰計劃聊了會,做為主力的三鎮人馬,都是已經完成整編的新編御營,一鎮一萬五千人馬,各有一個炮標,營屬火炮也得到增強,可以說是兵強馬壯。
就算是新合併整編的,真正滿編戰鬥力還得些時間磨合等,但此時三鎮已經是原先六鎮的戰鬥力都不止。
“這仗可是無比富裕,四萬五千御營精銳,光重炮營就三個,十二磅炮就有八十一門,加上此前陛下直接在這裡設了一個鑄炮廠,還調來了炮兵學院的兵,在這裡直接鑄二十四磅攻城炮,這仗那就是三個指頭捏田螺的事,咱別說三天拿下,就是打的稍有不好看,傷亡稍多些,都是嚴重的失職。”鄭遵謙的新編第七鎮,負責南面主攻,劉穆的第八鎮負責東、北兩面合圍佯攻,支援策應。
朱忠義的新編第十八鎮,則負責在西郊伏擊攔截。圍三闕一。重炮集中到南面。
鄭遵謙他們早就在南城這邊挖好了地道,甚至壕溝挖到南城前,還建起了不少炮臺,架上了許多攻城炮,只要總攻令一下,就可以地道爆破加上炮臺猛轟,把南城轟開。
所以這邊是主攻。另兩個方向也挖了下地下坑道,但不多,那邊主要打掩護牽制。
鄭遵謙還是比較希望留下西面缺口,到時勒克德渾能夠棄城出逃,那樣就避免在城裡打巷戰,那種巷戰會增加許多傷亡,可如果出城,一支潰逃之兵,沿途伏擊就好打的多,也傷亡小的多。
“請都督放心,我們第十八鎮雖是團練整編而來,但我們保證完成攔截伏擊任務,絕不讓一個出城的韃子能夠逃走!”朱忠義向鄭遵謙拍著胸脯表示。
“這個我絕對相信,陛下五大義子,那可都是虎賁之將。你們第十八鎮的重炮營給我打城,其餘炮留著。放心,我不白用你的炮,我和劉提督兩鎮的那兩個騎標,一共六個騎營都借給你攔截伏擊。”一個重炮營,換六個騎兵營,這買賣當然划算,朱忠義痛快的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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