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很激烈，從夜晚一直持續到黎明。堡壘之外，妖怪屍體裡三層外三層。那斷牆上的青銅巨門已經斑駁變形，眼看支撐不了多久了。

林巖和蕾娜，一個是被炎皇血脈改造過的無上寶體，一個是神族之軀，巨大的消耗讓兩人臉色蒼白。但是那群孩童，最大不過十七歲的少年們，竟然整整鏖戰了一夜。雖然有幾個不幸在戰鬥中身亡，但是絕大多數的少年們都活了下來，一個個都遍體鱗傷。

這根本不科學！

就算是蠻荒的孩子，就算他們在死亡中掙扎而活，也不可能這麼厲害吧？而且他們每一個都是天才，這座城每年都有一次開啟傳送域門通往大夏，也就是說往年的人不可能還在城裡。

這些孩子都是今年聚集在這裡的，人族有這麼多天才？

林巖不信，自己雖然只接觸過炎族這一個人族，但是他們之中除了炎塔和炎歷之外，大部分都是黃階的普通人而已。就連阿狸也不過是普通的玄階，就算戰鬥也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戰鬥力和持久力。

猩月西懸，一抹曙光刺穿黑暗，自東方遙遙而起。妖怪們停止了進攻，在大日和猩月交替的黎明，是它們最虛弱的時候，一時間天地安靜了下來。

林巖和蕾娜毫無形象的癱倒在地，大口的喘息著。

“屠虎，你們都是今年蒼雲城的軍隊救回來的？”

即使妖怪停止進攻，屠虎和其他少年也沒有躺在地上休息，他們緩緩的在城牆上活動著因為劇烈運動很生疼的軀體。

“不是！”屠虎回答的很乾脆：“我八歲到的蒼雲城，如今已經七年了。不僅僅是我，他們很多都是幾年前就在蒼雲城的了。”

“這是為何？”林巖不明白，不是每年大夏都會打通一次域門嗎？為什麼這些孩子卻沒有離開？

屠虎活動這酸脹的手臂，道：“域門開啟需要巨大的能量和物資，每一次開啟等軍隊和物資進入蒼雲城，域門便剩下不了多少能量，只能供少數人透過域門離開。”

“大夏也戰鬥，在流血。我們去那裡不一定會比現在好。還不如把珍貴的機會留給那些真正的逆天之才和需要離開的人，而我們留在這裡戰鬥，成長。終有一日，我們會踏出蒼雲城，屠了那些妖蠻。”

“包括我在內，我們都是自願留下的，蒼雲城需要人來守衛。每隔兩三天就會有獸妖來攻打這裡，守衛軍根本不夠。這次的進攻，比以往都強。”

林巖沒想到這群孩子或者少年竟然都是自願留下來的。一席話自屠虎口中說出，他們的覺悟竟然如此之高。在人族危難之際，連孩童都懂得——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道理。

林巖也明白了為什麼這群少年會這麼強了，因為他們都是歷年存活下來的精英，是來自不同地方不同人族部落的優秀血脈。他們雖然年幼，但是已經在戰場廝混了好幾年了。

同時林巖也釋然，也許並不是他們的潛力有多大，天賦有多強。而是幾年的戰場生涯，讓他們學會了團結合作，學會了怎麼用最小的代價生存下去。

“你們是好樣的。”

天空露出了魚肚白，黎明的曙光照在斷牆之上，眾人享受著短暫的寧靜。一些年幼的孩童，他們參與的戰鬥比較少，自發的去城牆下搬來了食物和水。

屠虎將一份食物遞給林巖。說是食物，其實不過是一些黑得發硬的乾糧，水也比較渾濁，裡面有一些泥土的沉渣。

“林巖上官，這片空間已經被汙染了，只有這些乾糧可以長時間儲存，水也只有封閉在地窖之中才不會被汙染。”好像怕林巖嫌棄，屠虎解釋道。

同時自己咬下一口發黑的乾糧就著渾濁的水吃起來，保持充足的體力才能應付接下來更惡劣的戰鬥。

“再有一個時辰左右，那域門就應該快消失了。”屠虎邊吃邊說：“域門最多不會存在超過十二個時辰，那些獸妖估計等會兒會更加瘋狂。”

林巖看著手中的黑乾糧，咬了一口。硬，真的不是一般的硬。看到屠虎吃的香，林巖還以為這乾糧只是長得不好看而已。將乾糧在地上敲了敲，發出‘邦邦’的響聲。

他們就是吃這些乾糧，守衛這座巨城的？林巖一時間百感交集，苦了這群少年了。也側面證明了人族的處境···

時間總在寧靜的時候飛快流失，轉眼陽光照耀大地，猩月徹底隱沒。隨著一隻鷹妖的長嘯，鋪天蓋地的獸潮再度席捲而來。

城牆上那些炮塔發射管已經在高頻率的發射下開始融化，青銅巨門已經出現了一絲絲裂痕，不知道還能撐過這一個時辰嗎？

“叮！使用者請注意，你的生命精華已經低於10點，請注意補充，生命精華歸零將會發生不可預測的危險。”

系統冰冷的聲音響起，林巖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的生命精華只剩下八點了。那被自己留在死亡空間的九十九隻小精靈無時無刻的都在消耗生命精華，蕾娜的技能更是消耗大戶。

即使自己一直在採集死亡妖怪的生命精華，但是還是抵不住巨大的消耗，竟然一直在入不敷出。

“屋漏偏縫夜雨時啊！”林巖將一隻玄階的禿鷲妖怪脖子扭斷，再次採集到了五點生命精華。沒了生命精華的支援，蕾娜技能都不能用，戰鬥力更是一下跌落好幾個臺階，只能依靠強悍的肉體與獸妖們肉搏。

“轟隆”

突然斷牆一陣劇烈的搖晃，那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的青銅大門轟然倒下，帶起一地煙塵。

“城破了，衝啊...殺光那些血食。”

妖怪們咆哮的衝入城中，還好城中也沒有人，只有已經破敗了的房屋而已。在城門倒下的瞬間，白龍馬已經化作白色的閃電，載著阿狸直奔城牆。

“不好，城破了！”林巖大急，空中的獸妖雖然多，但是遠遠沒有走獸來得多。而且飛行妖怪的防禦更弱，更便於擊殺。而走獸們不同，皮粗肉厚有時候很難一擊必殺，甚至還會陷入苦戰。

城牆那蜿蜒的階梯已經變成了獸妖的海洋，一隻只獸妖擠滿了階梯，拼命的向著城牆上衝來。

幻羽從碉堡中衝了出來，他雙眼通紅，紫金道袍上全是血汙，一看也受傷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