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聖賢莊。
田言寢室。
依舊是那般風景,大床前一張棋盤前後,荀子和田言相對而坐。
田言依舊面色平靜如初,甚至開始閉目養神,運轉功法修煉,恢復之前練習陣紋消耗的內力。
這陣紋威力強悍,殺傷力極強,雖然消耗也不小,但卻在她的可接受範圍之內,這一招,是專門留給像趙高這樣修為深厚,又有眾多護衛保護,她沒把握正面戰勝的對手和敵人的。
對,沒錯,如果那張人皮紙,不對,是那塊人皮紙所說的是真的,她馬上就要和趙高翻臉了。
到了人皮紙上說的那個地步,在忍讓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而趙高几乎在任何時候都和六劍奴形影不離,現在應該叫“五劍奴”了,她則是在構思,如果能一招突襲殺死趙高,那麼該如何連同他身邊的五位天字一等的劍奴一併殺死。
這並非不可能實現,她的勝算也並非沒有。
只是實現的可能性和勝算都低的可憐,而已……
六劍奴在田言的推測下,是一件可以對下到普通人,上到像衛莊,她這樣級別到高手都可以進行強殺的刺客團隊。
在衛莊的口中,其定位分別為殺戮兇猛的主攻者、蠻橫狂暴的助攻者、旁敲側擊的投機者、攻擊成雙的羈絆者以及蟄伏戰局的隱藏者。
他的評價很準確,但他卻並沒有看出當時六劍奴中最致命的那一根毒刺,或者看出來了,卻並未那麼重視“隱藏者”斷水。
除了斷水以外,其他五位劍奴的聯手夾擊,雖然危險,但卻並非毫無勝算。
而現在,斷水已經死了。
她再一次感謝自己的先見之明。
提前把斷水坑死真是一個天大的正確決定。
為了保險起見,她準備在試試能不能在拉幾個人下水。
她是一個很喜歡求穩的人。
也是一個喜歡把一切壓在實力上的人。
看到田言閉目修行,萬章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真不知道是該佩服自己這位師弟藝高人膽大好,還是說他修行刻苦人真好。
即便他平日裡教導師弟和弟子都並不嚴厲,也不會事事都親自過問,他也知道魏言師弟是一個紀委自律,且努力的人。
那一身修為,除了天賦,沒有十年以上的苦工下不來。
荀子額頭上的冷汗絲絲縷縷的冒了出來,他用手捻著衣袖擦了擦汗。
魏言師弟這一手給他帶來的壓力太大了。
其實真正給他壓力的不是田言的攻勢,而是他自身好顏面,勝負的性格,這本無可厚非。
他下棋下了一輩子,在棋中求道也求了一輩子。
看向眼前又一次閉目修行的美少年,荀子心頭暗暗感慨。
魏言師弟確實厲害,他下棋幾十載,幾近好棋成痴,和不少絕頂高手博弈過,各有勝負,但從未有一個人能讓他如此明顯的感覺到差距。
還沒遇到過魏言師弟這麼厲害的角色,而且更可怕的不是魏言師弟的實力,而是他的謙和,在衛莊勝過伏念之前,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魏言師弟會下棋。
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這就是他面對魏言師弟的棋勢之時的最直接的感受。
直接相讓黑子,既謙遜,又十分自信。
可他也不是因為對方厲害,就會輕易放棄的人!
思慮再三,荀子用手捻起一枚黑子,準備在一個地方落下一枚棋子。
不過就在落子之時,他的手忽地在空中停頓了一下。
不過隨即,又堅決的把那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棋子落入棋盤上,聲音清脆響亮,房間內的三人皆不言語,這導致房間內靜的只剩幾人均勻而深厚悠長的吐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