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煢一心覺得她因為這件事生氣了:“菀兒,我不需要別人侍奉。”
她眼裡水盈盈的:“可紫菀覺得殿下需要。”
“菀兒,你無須這樣。”無需這樣故意說氣話。
她明明很多時候的都可以撒撒嬌的,可她從不這樣,固執的扮演著堅強。
“殿下,紫菀只是真心為殿下思慮,有人來替我為殿下分憂,我覺得甚好。”
“那你剛剛為何停頓不語?”
紫菀頷首一笑:“紫菀只是聽見丞相之女,有些驚訝,又想到早前殿下與丞相之間的事入了神,但紫菀仔細一想,小婉小姐秀外慧中,名門女子與殿下身份甚是合適,再加上小姐學識定勝過紫菀,日後在財政上也可替殿下分憂,紫菀覺得如此甚好。”
“你真覺得如此甚好?”
“甚好。”她點頭。她是江南的醫女,說白了是個草民,洛小婉是丞相之女,何其般配。
“你可知道她是丞相之女,定是來監視我的。”
紫菀終於收住了眼中的水潤,看著陸煢:“早前殿下不也受希薟監視,紫菀相信殿下自有對應之法,以殿下的才華和風範,甚至可以收為己用。”
“我在你眼裡能力竟如此之大。”
“殿下是紫菀的夫君,是紫菀的天,紫菀自然相信殿下可以處理好所有事情。”紫菀表情真誠,絲毫沒有欺騙、生氣之色,倒是真的信他。
“婚宴在下個月初,這段時間府里人多,婚宴更甚,你若是不喜歡,我安排你去城郊的府邸。”
“也好。”
他生怕府裡的議論會中傷紫菀,急於安排她離府:“我這就差人去辦。”
“殿下,紫菀在這裡住得習慣,不如婚宴前幾日在搬吧,這幾日我就在院子裡,不會被打擾的。”她應該是介意的,可茵芋走後,她更加涼薄了幾分,凡事看淡幾分她也能好受一些。
雖然是王君賜婚,但是這聘禮是不能少的,之前紫菀無父無母,聘禮和嫁妝一事就都省了去,這次丞相之女可就不能省了,陸煢不擔心這件事,也不重視這件事,他找了些珍寶,準備些彩禮,連面都不出,就讓清歡送到丞相府門口就走了。
丞相知道陸煢是什麼意思,他想計較又不想讓這件小事耽誤婚期,於是忍了,沒幾日就帶洛小婉去了安王府。
整個安王府除了紫菀的小院都裝扮了起來,因為紫菀是正妃,洛小婉是側妃,所以這裝扮的隆重程度比起當時紫菀入府是遜色許多。
其實紫菀和洛小婉的身份是雲泥之別,婚宴上完全不應該比她差,陸煢這是故意為之,洛健看在眼裡,眼色中閃過一絲不悅,在陸煢出現後又把笑容重新掛在臉上。
陸煢並不待見不速之客:“丞相現在過來,是想看看本王準備的如何了?”
“是,也不是。”
洛健身後站著洛小婉,再之後有十幾名下人搬著好幾箱東西。
“按照規矩,婚前小婉小姐不宜再出面,不論丞相此行目的,帶上小婉小姐都是不妥。”陸煢一身黛藍色,散著冷意,想要逐客。
洛健可沒打算走:“讓安王見笑了,我給小婉準備的嫁妝太多,成親之日再送怕會耽誤,這就想著提前送來,哪知小女思念安王,非求著我帶她來與你見上一面,我想這見一面也不是什麼大事,老身自小寵愛我這女兒,就帶她來了,安王不會介意吧?”
陸煢看了一眼洛小婉,還是沒什麼表情,往邊上一站:“原來如此,那便請進吧。”
洛小婉本來有許多抗拒,她心裡並沒有中意之人,當日詩會之事,她覺得如果只是幫父親做事,日後還有機會嫁個如意郎君也不是不可,但是這婚前再見著實沒有必要,只不過這次進了安王府,讓她的想法有些微妙的變化。
安王府坐落在京城鬧市外圍,府內很大,園林眾多,府裡的擺設都頗有章法,讓人覺得舒適放鬆,就是這麼一個全身散發著壓力的安王站在其中也讓人覺得沒那麼可怕了。
這府裡的一草一木,每一處佈置,都展現著安王的氣質和心思,這樣生在亂世還倍受威脅的人有這樣的眼光著實少見。
洛小婉再仔細看眼前的男人,一身華服為黛藍色,低調卻能突顯氣質,與那些其他的風流公子不同,他的眉頭總是平坦,不帶更多的表情,有點拒人千里的樣子,洛小婉覺得以後日日看見這樣的男人,在他身邊伺候也沒那麼難熬了。
“小婉?小婉?”
洛小婉看著陸煢出了神,洛健叫了兩聲都沒反應,這時陸煢叫了一聲:“小婉小姐?”
“嗯,小婉失禮了。”洛小婉才回過神來,低下頭。
“以後嫁過來你大可天天看,這時看得這麼出神做什麼,還得安王親自叫你。”
洛小婉嬌羞的彎了彎嘴角:“父親莫要嘲笑女兒。”
“瞧,我這女兒還害羞了。”
此時的洛健還真像是個把女兒嫁給如意郎君的樣子,開著女兒的玩笑,一臉的皺紋因為笑而變得更加明顯,眼睛也眯了起來,言語間都在和陸煢聊著開心的事,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這是個慈父嫁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