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娶了駱家大姑娘,她自然是無比傷心賭氣不肯見他,他說等駱大姑娘生下了嫡長子之後便跟她說接她進門。
卻不想沒過多久就發現她懷了身孕,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做個外生子,又跟他吵了起來。正巧每過幾天駱大姑娘也懷孕了,他當時不只是真心還是一時衝動,說兩個孩子日子都差不太多,等駱大姑娘生下孩子他就設法將孩子抱到淳安伯夫人身邊去養,到時候再將兩個孩子換了。
等她能進門了,再帶著駱大姑娘的孩子一起回許家,屆時他們設法給她弄個新身份,就說孩子是她和前夫所生的。
她當時被這個主意嚇了一跳,卻不能否認她確實是心動了。她的孩子同樣是淳安伯府的孫兒,憑什麼就要被人看不起?
這或許就是報應,她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情,單單只是動了這樣的心思就落到如今這樣的境地。
整個淳安伯府都盼著駱家提攜,她有什麼資格和能耐去跟駱家大姑娘爭?
許昭臨不好,駱家大姑娘直接將人拋開就是了,反倒是許昭臨要跪倒人家門口求原諒。
她站在京兆衙門的時候甚至想過,如果許昭臨根本不知道那些事情,只要許昭臨有絲毫疼惜她,她願意拼了性命反口。當著衙門的大人和那麼多人,攝政王府和駱家也未必能當場攔住她。
可惜,許昭臨讓她失望了。
那一瞬間她也明白了,攝政王妃根本沒打算給她別的選擇,她若真的進了許家只有死路一條。
駱君搖打量著鄧玉娘,“你還挺聰明的,不過你也別怪我狠心。你若只是許昭臨養在外面的外室,我只會找許昭臨不會找你麻煩。誰讓你想換我大姐姐的孩子呢?”
鄧玉娘臉色一變,咬牙道:“我沒有!我拒絕了!他…他也只是一時衝動說得話,並沒有真的想……”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許昭臨情熱之時說得那些話可行性太低了,她已經不是剛跟著許昭臨那會兒的那個玉娘子了。更何況,沒過多久京城就傳出了當初柳家兩個孩子被奶孃換掉的事。柳家那奶孃是沒有受到太多的懲罰,但她可不敢賭萬一失敗了駱家會不會放過她們。
後來又過了些日子,許昭臨跟她說他有了新的辦法。
等到駱明湘生產那天,她們就設法將自己的孩子放到許家大門口,再弄出一些動靜。到時候淳安伯夫人會出面,將那孩子留在許家撫養,只說是為新出生的孫兒做善事。再過兩年若是她進府了自然可以自己撫養孩子,如果還是不成就讓駱明湘收那孩子做義子。雖然比不上許家親生的身份,卻比外室子要風光好聽得多。
駱君搖搖頭道:“不,他想了。這件事是你們兩個私下說的,你沒跟我們說過,他也沒有,那你猜我是怎麼知道的?”
鄧玉娘臉色變了變,駱君搖嘆了口氣道:“他確實改變主意了,過年後不久他就已經打消了主意,並且將準備這件事的人遠遠地打發走了。但是既然要查他,當然是要查得仔細徹底一些。”
鄧玉娘低下了頭,黯然道:“我已經落到王妃手裡了,王妃要如何處置我也無可奈何。”
駱君搖笑了笑,側首去看駱明湘問道:“大姐姐,你想怎麼做?”
駱明湘道:“你想走就走吧。”
鄧玉娘驚訝地抬起頭來,她沒想到駱明湘竟然真的會放過她。
駱明湘道:“我跟你沒有仇怨,你既幫我揭破了許昭臨的真面目,就算是兩清了。”
鄧玉娘深深地望了駱明湘半晌,方才福身朝她深深一拜,道:“多謝駱姑娘寬宏大量,我保證這輩子不會再踏入上雍一步。”
駱君搖問道:“你離開上雍想去哪兒?”
鄧玉娘道:“我老家是雍州的,我想回去。”
駱君搖想了想道:“如今世道也不安穩,我派人送你回去。”
“多謝王妃。”鄧玉娘沒有拒絕,不管攝政王妃是不放心想派人看著她還是別的什麼,至少都能保證自己安全回到故鄉。
攝政王妃說得不錯,如今世道並不安穩,她一個懷著身孕的女子孤身上路並不安全,更何況她也並不敢保證許家不會再找她麻煩。
鄧玉娘很快便被人送走了,駱君搖看著駱明湘道:“大姐姐,你真的不怪這個鄧玉娘?”
駱明湘搖頭笑道:“怪什麼?我自己…我自己運氣不好,現在知道了總比過了十年八年再知道要好得多。”她其實想說自己眼瞎沒看出來,又怕傷了母親的心,這才換了個說法。
不過卻也是真心話,若是十年後才知道這樁事,她指不定真的會直接給許昭臨一刀。
蘇氏十分愧對女兒,聽了這話哪裡能不明白,心中更恨自己當初瞎了眼竟然沒看出許家的真面目。
蘇氏伸手握著女兒的手道:“你放了那鄧玉娘也好,這些人不值得你放在心上。”若不是真的想開了,哪裡能如此灑脫?那些拼命折磨妾室的正房夫人,除了不想讓妾室子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更多的還不是過不去那個坎兒?
蘇氏只能在心中慶幸女兒並沒有一頭栽在許昭臨這個偽君子身上。
不出駱明湘預料,第二天許家並沒有送和離書過來,許昭臨依然跪在駱家大門口請罪。
第三天淳安伯更是親自押著許昭臨上門,只是他們到了駱家的時候卻被告知,夫人和大小姐不在家去了京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