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君搖順利地被請到了將軍府的大廳裡,一邊喝茶一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整個大堂。
她也是準備到建陵來了才知道,建陵城的守將悅陽侯,正是阿騁的伴讀之一江澈的父親。
悅陽侯夫人她也見過幾次,是一位端莊嫻熟的女子。
只是悅陽侯常年駐守燕州,江澈母子倆卻留在上雍,夫妻父子聚少離多。但悅陽侯夫人卻並不自怨自艾,反而獨自一人撐起了整個悅陽侯府,將江澈也教導得極好,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
“聽說有客人來了?”門外傳來一個女子輕柔的聲音。
駱君搖扭頭往外看去,就看到一個穿著淺紅色衣衫的女子帶著丫頭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
女子二十來歲的模樣,生得秀麗柔弱,頗有幾分弱不勝衣之感。
這樣的美人兒,在北地確實有些少見。
駱君搖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女子,那女子自然也在打量著她。
看到駱君搖的綿面容,女子眸光閃了閃,笑道:“好一個漂亮的姑娘,聽說姑娘是姜將軍的表妹?”
駱君搖站起身來,好奇地道:“正是,不知這位…夫人是?”女子無論年紀還是裝扮,都顯示了她並非閨中女子。
旁邊扶著那女子的丫頭道:“這是將軍府的夫人,也是這府邸的女主人。”
駱君搖微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這是江觀牧的妾室。
只是……
即便如今悅陽侯夫人遠在上雍,也沒有任由一個妾室以女主人自居的道理。
到底是這女子自己恃寵而驕,還是江觀牧也聽之任之呢?
想起阿騁偶爾說起江澈想念父親,以及少有的兩次與悅陽侯夫人交談,駱君搖心中有些為那對母子不值。
這個年代遠在邊關的將領納妾並不是什麼罕見事,但將妾室當正妻一般對待,又置在上雍為他打理家事養兒育女孝順長輩的妻子於何地呢?
“原來,是悅陽侯夫人,失敬了。”駱君搖面上不露,笑吟吟地拱手道:“我姓顧,顧瑤。”馬甲只要沒有壞,就還可以繼續穿。
女子聽到悅陽侯夫人幾個字,臉上不由露出幾分歡喜和羞澀,“原來是顧姑娘,請坐。顧姑娘是姜將軍的表妹?姜將軍已經來了建陵好幾日了,姑娘怎麼今天才來?這幾日住在哪兒?可有嚇著?”
駱君搖道:“多謝夫人關心,先前我身子不適耽誤了出城這才被困在了城裡。原本也不知道表哥來了建陵的,恰巧家人看到表哥從城樓上下來,這才知道的。早上我與表哥見過了,當時見他累得很,便想下午再來拜訪。”
“姜將軍先前竟不知姑娘在建陵?”女子道。
駱君搖有些不好意思,“我家住東州,表哥常年在燕州,算起來我也有好幾年沒見過他,早上險些沒認出來呢。我原本跟兄長一起路過建陵,高虞人攻城那日兄長恰好有事出城了,如今只怕也在想辦法聯絡表哥救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表哥已經來了建陵,他若是知道了,想必也能安心了。”
看著她秀眉微蹙,一臉擔憂落寞的模樣,女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問了。
這麼一個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實在不像是什麼心懷叵測的人。
“姑娘說姓顧,難道與東州顧氏有什麼關係?”站在女子身邊的丫頭突然開口問道。
駱君搖抬頭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了歡喜又帶著幾分驕傲的笑容,“夫人在建陵也聽說過東州顧氏?”
女子笑了笑沒說話,她哪裡聽說過什麼東州顧氏?
不過看這姑娘的模樣和話裡的意思,想必是東州當地的望族吧?
“東州顧氏,自然是聽說過的。”女子輕聲道:“竟是不知道姜將軍和顧氏也是姻親。”
駱君搖笑道:“表哥祖籍潞州姜氏,我祖母與他的祖母是親姐妹呢。”
“原來如此。”
“咳咳。”姜延站在門外神色有些僵硬,他只不過才晚來了一會兒工夫,就已經變成攝政王妃的表哥了麼?
哦,不對,他是東州顧家小姐的表哥。
關鍵是,他們沒有事先串透過,這位王妃編得還挺順溜的。
他確實出身潞州姜氏,不過他家只是姜氏旁支,自然不可能和東州顧氏有什麼姻親關係。
這位王妃侃侃而談的模樣,倒真是個適合做密探的。反正現在建陵被圍,誰也不可能知道真相如何。
“表哥,你來了!”看到站在門口的姜延,駱君搖毫不心虛地起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