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珏皺了皺眉道:“必須如此妄自菲薄,你……”
崔折玉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用不著你們操心,我就是想找個長得好的年輕人玩玩怎麼了?你別忘了,餘沉還沒死呢。嚴格說來…我還不算是寡婦。”
顧珏沉默了半晌,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凝重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顧珏方才沉聲道:“崔姐姐,餘沉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死了,過去的事情就忘了吧。你現在這樣……崔將軍在天之靈,得多難過?”
崔折玉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道:“你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到底有什麼事?”
顧珏也知道她不想再提這些,便也跟著換了個話題,“這兩天有不少外地人潛入上雍,其中大部分都進入了東城,你自己小心一些。”
崔折玉神色冷肅,道:“哦,看來果然是有大人物到了上雍。”
顧珏道:“不要衝動行事,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崔折玉瞥了他一眼,笑道:“想什麼呢?你當我傻麼?就算真的被衝昏了頭也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不會拿自己這雞蛋去跟人家石頭撞。倒是你,有空關心我,還不如關心關心你家王爺的婚事。總不至於姓白的是為了我跑到上雍來的吧?”
顧珏顯然早就習慣了她說話的方式,道:“我會派人過來保護你的安全,你不必理會只當他們不存在就行了。”
崔折玉也不在意,“隨便吧。”
眼看著婚期就到了跟前,內城裡倒是越發熱鬧起來了。
攝政王府和駱府聯姻,可算得上如今上雍皇城中最顯赫的兩股勢力的結合,引人關注自然是難以避免的。
這兩天無論是駱家還是攝政王府,大門前都是賓客絡繹不絕,而與之相對的穆安王府卻可稱得上是門口羅雀。
對於曾經的穆王府,上雍的權貴們大多心裡其實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老穆王堂堂高祖親弟弟,先帝的親叔叔,攝政王的親爹,這樣的身份若是換成任何一個皇室宗親不說權傾天下,總不至於混成個閒散宗室吧?
但穆王就是能把自己混到這樣的地步,以至於外人根本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所有人都知道從小穆王就不待見謝衍,若不是謝衍的相貌多少有幾分像穆王和穆王妃,只怕都有人懷疑他是不是撿來的。
既然是親生的,穆王到底有什麼理由要這麼討厭一個深受高祖和先帝信任手握重權的兒子?
一般人,就算裝也得裝出個父慈子孝來吧?
如今穆王更是被兒子直接奪走了爵位,成為一個毫無實權只能在府裡養老的太王。
穆王側妃樊氏神色黯然地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枯瘦蒼老的男人,不過才短短一些時日,穆王看起來彷彿老了十多歲。
如果說之前的穆王還因為保養好有幾分年輕時候的俊美和養尊處優的貴氣,如今看著就真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普通老頭了。
自從穆王世子繼承了爵位,大房的日子就變得不怎麼好過了。
曾經掌管著整個王府內務的樊側妃如今只能在穆王床邊侍奉湯藥,做一個側室該做的事情。她的兒子一家也只能擠在一個小小的院子裡,因為穆王府降等之後雖然暫時不必搬家,但很多逾制的地方也不能用了。
他們得給穆安郡王一家騰地方,總不能讓郡王的嫡子嫡女還擠在一個院子裡。
往日裡可以隨意支取的錢也沒有了,只能按照身份領取每月的例銀。
樊側妃得意了大半輩子,從未像現在這樣無力過。
只因為她是側室,一朝身份變化二房就徹底翻身,她們母子二十多年的努力全都化為了泡影。
可是,她卻無可奈何。
樊側妃如今才真正深刻的意識到,她以為是靠山的丈夫根本鬥不過他的兒子。那些年他們能利用穆王妃牽制謝衍,只不過是謝衍不想跟他們計較罷了。
“外面怎麼這麼安靜?”躺在床上的穆王突然睜開眼睛,開口問道。
樊側妃低聲道:“府裡裁減了不少人,明兒便是攝政王和駱二姑娘的婚期,郡王和王妃又帶了一些人過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