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折玉笑道:“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你想想,若是今天在這山上他直接被一刀捅死了,那些因為他而痛苦一生的人可該怎麼辦呢?”
顧珏道:“折磨他,能讓你開心麼?”
崔折玉笑道:“我開心呀。”
“謝宵呢?他不能讓你開心嗎?”顧珏問道。
崔折玉臉色一沉,冷聲道:“這個時候,提他做什麼?”
顧珏道:“王爺說了,不能放餘沉活著離開大盛,鎮國軍上下和當年無辜枉死的將士都需要一個交代。”
如果你是靠讓他痛苦活著,那他死了你還能活得下去麼?
崔折玉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小孩子想什麼呢?難不成你還以為我捨不得他死?放心,我不會壞王爺的事兒的。”
“……”顧珏想說他不是這個意思,卻沉默著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跟崔折玉認識多年,也是親眼看著她從當年那個因為丈夫叛國,父母兄弟皆亡,哭得痛不欲生的閨中新婦成為如今這個模樣的。
有時候顧珏覺得不該讓她一直這樣下去,但王爺說每個人都有沒個人的活法,崔折玉自己選擇的路旁人不該過多幹涉。
顧珏不知道王爺說得對不對,但他也確實沒有能讓崔折玉活得更舒心一些的法子。
或許餘沉死了她就能真正解脫了吧?
兩人說話間,前方的封鎖線傳來了示警的聲音。
回頭看去,便看到餘沉提著一把劍朝著山下走來。
他的外表看起來只有一點狼狽,這讓崔折玉有些失望地輕哼了一聲。
但是很快她又笑了起來,因為她看到餘沉黑色的衣襟上有血水隨著他的走動滴落。
還有他手中的劍,握劍的手,都沾滿了血跡。
遠遠地,餘沉抬眼目光正好對上了崔折玉含笑的眉眼。
崔折玉朝他挑眉一笑,抬起素手輕輕朝身後打了個手勢。
三個人被人從另一邊拖了出來,餘沉眼神一縮。
這三人不是旁人,正是先前跟在餘沉身邊的兩個將領以及活下來的蘄族人。他們雖然四散突圍,但顯然並沒能逃掉。
餘沉聲音有些乾澀,沉聲道:“你想做什麼?”
崔折玉漫步走到被迫跪在地上的三人跟前,慢慢蹲下身去打量那兩個中年男子。被她打量的中年男子扭過頭去不敢與她對視,崔折玉輕笑了一聲,抬手捏住其中一人的下巴將他的臉轉向了自己。
“大…大小姐。”那男子顫聲叫道。
崔折玉柔聲道:“陳堯。”
那男子身體一僵,崔折玉目光已經落到了另一個人身上,“袁復。”
兩人都曾經是崔遼將軍一手提拔起來的年輕將領,對崔折玉這個崔遼的愛女並不陌生。
如今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她,難免感到羞愧心虛。
“大小姐,我們……”叫袁復的將領想要說什麼,只是還不等他說出口,眼前便是一道血光閃過將他的話堵在了嗓子裡。
一把刀乾脆利落的扎進了陳堯的胸口。
陳堯悶哼一聲,並沒有立即斃命。
“婉玉!”餘沉沒想到崔折玉會來這麼一手,本就有些難看的臉色越發難看。
他忍不住想要上前,卻被四周明晃晃的箭頭逼停了腳步。
崔折玉笑道:“跟著他這麼多年,你們得到什麼好處了?當年跟你們身份相當,甚至不如你們的人,如今也都功成名就了。你們卻只能跟著他在蘄族給人當狗,如今…還不是落到了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