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謹言道:“你若是敢,直接上堂便是,何必來見我?”
蕭泓臉色變了變,等著駱謹言沉默不語。
駱謹言淡定地理了理衣袖,道:“蘇家還不知道蕭三公子來了上雍吧?他們今天不知道,你猜明天,後天會不會知道?”
蕭泓強作鎮定,“知道了又如何?”
駱謹言道:“蕭三公子莫不是忘了,你昨天說過什麼話?”
蕭泓卻並不害怕,彷彿早有預料,略帶幾分得意地笑道:“我什麼都沒說過,你有什麼證據?”
駱謹言搖搖頭,不知是在表示自己沒有證據,還是嘆息蕭泓的天真。
駱謹言也並不在這個話題上與他糾纏,直接問道:“蕭三公子既然來見我,想必是想私了了。說說看,你的條件吧。”
蕭泓以為他是妥協了,微微眯眼打量著駱謹言,眼底有幾分不屑。
都說駱家大公子智謀過人,在家裡父親還總是拿駱謹言教訓他,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衝動魯莽,果真不過是莽夫而已!
蕭泓道:“駱公子昨晚在這裡待了一晚上,看來也是不想讓駱大將軍知道這件事。我也不為難駱公子,只有一個條件。”
“請說。”駱謹言淡淡道。
蕭泓道:“我要駱大公子幫我保護一個人,直到我和蘇姑娘成婚為止,不能讓她落到蕭家人手裡。”
駱君搖微微勾唇,“我怎麼覺得,拿她跟蕭家做交易抹平這件事,更容易一些呢?”
蕭泓神色變了變,冷笑道:“蕭家就算再快,趕到上雍處理這件事也需要時間。只要我將昨天的事情放出去,上雍總有看駱家和攝政王府不順眼的人,到時候就算蕭家出面說是誤會,恐怕也沒用了吧?再說了…駱大公子確定,蘇家希望駱公子多管閒事麼?”
只要將事情鬧大了,無論如何蘇家,特別是蘇蕊都會受影響的。
雖然她本身是無辜的,但這世上本是無辜卻受到牽連的女子還少麼?
更何況,他手裡還有蘇蕊不能為外人道的把柄。一個閨中弱女子,除非她不要命了,否則只能讓他拿捏。
駱謹言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眼眸冷淡地注視著眼前的年輕人。
蕭泓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咬牙道:“你看什麼?”
駱謹言平靜地道:“我見過蕭澂。”
“你什麼意思?”蕭泓惱怒地道。
駱謹言道:“他是個君子,也是個好官。沒想到…他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弟弟。”跟這位蕭三公子比起來,駱謹行簡直是天下最省心的弟弟了。
“住口!”蕭泓那張青紫交加的臉有些扭曲,語氣也急促起來,他冷笑道:“他算什麼君子?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偽君子罷了!祖父喜歡他,父親母親也被他矇蔽了。沒想到…就連外人也都被他給騙了!他可真有本事!”
駱謹言淡淡地打量著他,從那張年輕卻扭曲的臉上看到了嫉妒和仇恨。
他平靜地道:“就算他是偽裝的,他能去邊關勘察民生,去窮鄉僻壤的不毛之地做父母官,敢在洪水氾濫的時候跟普通百姓一起站在堤壩上搶修河堤,敢守在爆發瘟疫的地方寸步不離。你敢麼?”
駱謹言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靜,並沒有嘲諷的意思。但聽在蕭泓的耳朵裡卻格外的刺耳,因為他在家裡已經聽過無數次父母族人用讚許的語氣談論蕭澂的事蹟了。
他們每一個說得都比駱謹言更加真情實感,充滿了驕傲和讚許,他早就聽得煩躁不已恨不得堵住他們的嘴。以至於此時,連駱謹言如此乾巴巴平鋪直敘的話都覺得難以忍受。
“我叫你住嘴!”蕭泓怒道,“駱謹言,本公子不是來聽你說他的豐功偉績的!”
駱謹言慢慢站起身來,朝著牢房的欄杆走去。
蕭泓這才注意到,關著駱謹言的牢房門根本沒有鎖,他嚇得連連後退靠到了身後的牆壁上,“你…你想幹什麼?”
駱謹言並沒有往門邊走,而是在欄杆前站定,道:“原本只是想看在蕭澂和雪陽老先生的面子上,放你一馬。”
見他真的沒有出來的意思,蕭泓這才鬆了口氣。
聽了他的話又覺得好笑,“放我一馬?駱大公子恐怕還沒認清楚,現在是誰放誰一馬?”
“是麼?”駱謹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蕭泓有些警惕,“你想說什麼?”
駱謹言平靜地道:“蕭公子,這件事對駱家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嚴重。就算鬧大了,我駱謹言向你賠禮道歉,賠你藥費便是了。你沒殘沒廢,大不了我再在大牢裡待一個月。那些老學究再想揪著駱家不放,還能殺了我不成?”
蕭泓道:“你…你不怕丟臉?你莫忘了,你還有官職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