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又綠江南岸。
正月底,秦家眾人趕著馬車,一路來到碼頭。
陳縣令在去年年底便帶著家眷返回祁州府,今年會直接趕往安慶府任職,不再回華陽縣。
新任縣令也會在這幾日到任,不意外將會是去年的新科仕子。
碼頭,人來人往熱鬧喧囂。
他們剛到,就見李夫人帶著兒子兒媳等在這邊了。
“李夫人?”秦鹿迎上前,“你們來這邊買東西?”
“得知秦娘子今日離開,娘非要來給您送行。”李夫人的兒媳婦笑道。
“本就蒙李夫人您的關照,如今卻得您前來送行,感激不盡。”秦鹿握著她的手,“初春的天兒還帶著寒意,您得多保重身體。”
李夫人含笑點頭,“日後得了空閒,可以回來看看。那宅子我也不租出去了,將我小兒子分出去。”
“這般早就分家?”秦鹿稍稍意外,古人不是很避諱這個嗎?
“早晚都是要分的,早些分也不至於壞了兄弟情分。”也是那宅子,小孫兒似乎很喜歡那冬天裡熱乎乎的火炕,非得去住著。
分開也好,省的兩個兒媳婦暗中互相看不順眼。
胡言招呼著眾人把行李一一搬到船上,最後兩匹馬和馬車也安置好。
行李不多,只各自帶了衣裳,再就是家裡那幾大箱的銀子。
只要不開啟,旁人只會覺得是雜物箱。
兩匹馬倒是分外扎眼。
華陽縣還沒有馬匹呢,秦鹿是獨一份,而且還是兩匹。
想到剛租賃房屋時,這對母子落魄的樣子,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就有了這樣一份家業,著實難得。
起錨,秦鹿母子站在甲板上,和岸邊的李夫人一家揮手道別。
江水滾滾,大船逆流而上,逐漸駛離華陽縣境內。
韓鏡和齊徵站在甲板上看風景,秦鹿則坐在船艙內,邊喝茶邊聽素娘唱小曲兒。
嗓音悠陽,清脆如百靈鳥,聽得船家等人也心情明媚。
“暖陽下我迎芬芳是誰家的姑娘,我走在了那座小橋上,你撫琴奏憂傷……”
秦鹿忍不住和輕哼了一首歌。
“我說橋邊姑娘,你的芬芳,我把你放心上,刻在了我心膛……”
在後世這種小清新的歌兒,放在大盛朝依舊露骨。
身邊幾個人聽得不由紅了臉頰。
“夫人,真好聽。”素娘嬌羞的看了桑九一眼,見對方含笑的唇角,心臟撲通通跳的停不下來。
秦鹿撐著臉頰,笑望著素娘,道:“你倆年歲差不多了,要不要挑個好日子成親?”
桑九二十一,素娘十九歲。
“不過生孩子別那麼早,二十歲之後再說。”
素娘知道這個,她跟著夫人學醫知曉,女子太早生育對身體損害大,而且死亡率也會更高。
桑九按在膝頭的手掌攥緊,羞窘的看著同樣嬌羞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