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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薛家圖謀

安定縣城以北,薛家大宅。

和破朽陳舊的節度府比起來,薛家大宅氣派奢華,樹石池園,庭院幽深如畫,冬日裡銀裝素裹,美不勝收。

安定縣人口不滿千戶,八成的建築都是矮破小的土牆木屋,滿街泥濘髒亂不堪,隨處可見衣衫襤褸者,在寒風裡瑟瑟發抖。

殘破的小縣城裡,出現一座江南園林美宅,猶如立在廢墟之上的黃金屋,顯得格外突兀和刺眼。

大宅深處,婢女、僕佣成群,數名郎中圍坐在床前,探討薛家老太爺薛倧的病情。

薛修明一身織錦袍服坐在當中,有年輕美貌的婢女奉上熱茶。

薛修亮揹著手踱步,滿臉急躁不耐煩。

“囉囉嗦嗦說了許久,我就問你們,我爹的病,還有沒有辦法治?”薛修亮喝道。

一名郎中吞吞吐吐地道:“薛二爺,恕我等直言,老太爺年屆六十五,精氣神都已枯竭,身子骨只怕難熬了。”

“是啊,老太爺已到了壽元耗盡之時,非醫家手段能挽回,唉....”

“我等已盡全力,可惜無濟於事....”

幾名郎中搖頭嘆氣。

薛修亮大怒:“一幫廢物!虧你們還號稱名醫,老子花大價錢,派人把你們接到涇州,就是聽你們告訴老子,老太爺油盡燈枯,救不了啦?”

幾名郎中戰戰兢兢,低頭不敢說話,薛老太爺自然衰老,他們當真是回天乏術。

薛修明皺了下眉頭:“閉嘴!莫要吵到爹!”

薛修亮惡狠狠地掃了掃幾名郎中,重重哼了聲。

“幾位,家父究竟還有多少時日?”薛修明淡淡道。

郎中們相互看看,低聲討論了會,其中一人拱手道:“至多熬不過兩月。”

臥房內,幾名徐娘半老的婦人聞言嚶嚶哭出聲,趴在床邊嗚咽,悲傷的呼喚著:“老爺....”

薛修明嘆口氣拱拱手:“知道了,你們盡心照顧吧,讓老太爺最後這段時日,走的安穩些。”

幾名郎中急忙還禮。

來到屋外,薛修亮揮手驅退僕佣,壓低聲急道:“大哥,原定計劃開春以後,我們帶上老爺子,前往鳳州拜會焦繼勳,如今老爺子只怕撐不到那會,這可如何是好?

去不了鳳州,見不到焦繼勳,如何請他支援你取代史家,執掌彰義軍?焦繼勳當年在保大(延州,今延安一帶)領兵時,老爺子可是無償資助過錢糧,助他渡過難關。

有老爺子在,焦繼勳對你我兄弟還親熱三分,老爺子一走,單憑一個兒女親家的關係,只怕焦繼勳不會將薛家放眼裡。

你別忘了,焦繼勳有六個兒子,娶薛家女兒的不過是個小妾生的庶子,沒了老爺子這層關係,薛家在焦繼勳面前說不上話!”

薛修明笑了笑,伸手從冰雪覆蓋的桃枝上摘下一瓣桃花,輕輕拭去雪沫。

“哎呀大哥你倒是說話啊,急死我了!”

薛修明淡淡道:“去不了鳳州,就請焦繼勳到涇州來。”

薛修亮瞪大眼:“如何將焦繼勳請到涇州?再說,請他到涇州來作何?”

“老爺子過世,焦繼勳是薛家的兒女親家,難道不應該來弔唁?順便請他來做個見證,讓他知道史家已經不適合繼續執掌彰義軍!”

薛修亮滿臉狐疑,猛然驚道:“大哥,你不會是想對史家下手?”

薛修亮抬手比劃了個斬首動作。

薛修明眼縫裡閃爍寒芒:“薛家走到如今這步,如果不能更進一步取代史家掌管彰義軍,等待我們的只有兩個下場,要麼認輸服軟,被史匡威排擠出彰義軍,安心做個富家翁。要麼雙方兵戎相見,拼個你死我活。如果是你,你甘心嗎?”

薛修亮道:“我當然不甘心!咱們薛家在涇州也算兵強馬壯,憑什麼屈居史家之下?當年要不是薛家出錢出力,史家能在彰義站穩腳跟?”

“所以,時不我待,史匡威已經起了戒心,他弄個毛頭小子擔任掌書記,就是在向我薛家示威!”

薛修亮不屑冷笑:“姓朱的小子的確有些古怪,不過頂多也就有幾分急智罷了,不足為慮!難不成,還是諸葛武侯在世?鳳雛重生?史匡威難道以為,找個什麼隱士高徒來,就能對付我薛家?可笑!”

薛修明眯眼,想到了那日在節度府前廳,朱秀立於簷下吟誦雪賦時的場景。

“那一篇《雪賦》的確是蹙金結繡,文采之高當世罕有!他背後之人,必定是一位胸藏韜略的飽學之士!”

薛修亮疑惑道:“可檀州隱士,四有先生我們當真沒聽說過!”

薛修明沉吟道:“繼續派人前往河北打探,查清楚那小子究竟是何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