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兩副特製的三角木架如機械手臂伸在半空,用鐵釘將其固定在岩石上,木架一端有鐵環,鐵環裡掛著木滑輪,繩索從滑輪穿過,順著巖壁往下垂入山谷。
柴榮和張永德率領一隊軍士守候在此。
幾名軍士各自挽起繩索,開始用力拉拽,木滑輪“嘎吱”轉動著,很快,一個碩大的篾筐從崖下升起,朱秀站在篾筐裡,一手搖晃羽扇,一手抓緊繩索,兩腿到胯部再到腰間,還綁著安全繩套。
等到篾筐被高高升起,朱秀站在篾筐裡,懸空在崖外,淡定地衝著柴榮和張永德齜牙一笑。
另有軍士把早已準備好的巨大舢板推出,墊在朱秀腳下,朱秀跳出篾筐落在舢板上,從容地走上崖頂。
很快,另一副三角支撐架下,灰驢子也被高高吊起。
驢子四蹄套著繩索,對於高空升降似乎很興奮,“哼啊~哼啊~”地高聲叫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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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軍士用長杆掛鉤勾住繩索,把它往靠近山崖的方向拉,讓驢子四蹄能夠穩穩落在舢板上。
灰驢子優雅地邁著蹄子走到朱秀身邊,驢腦袋親暱地往他身邊蹭蹭,似乎還想玩剛才的高空升降。
朱秀讓軍士把驢子身上綁縛的繩索解下,拍拍驢腦袋笑道:“你這蠢驢該減肥了,要是方才斷了繩索,摔下去可就成了驢肉醬。”
灰驢子輕輕啃咬朱秀的衣袍,水潤大眼流露出討好神情。
“行啦,知道你有功,今日再給你些豆子吃,去吧~”朱秀嫌棄地揮揮手,讓軍士把驢子牽下去。
柴榮笑道:“你這頭毛驢倒是頗通人性。”
張永德冷不丁地淡淡道:“近墨者黑,驢子也頗為無賴,只**料,尋常草料不看一眼。”
朱秀撇撇嘴,朝張永德投去幽怨目光,張永德很自然地無視了。
兵士們拆解三角架,柴榮站在山崖邊,朝谷內望去,笑道:“你們快看,党項人果然入谷了。”
朱秀冷笑道:“党項人不信邪,我故弄玄虛,他們反倒以為我是在虛張聲勢。入了谷,定叫他們插翅難逃。”
張永德似乎有幾分感慨:“此谷不具備伏兵的條件,況且党項兵馬多以騎軍為主,一旦發現勢頭不對,想要撤離也極為容易,按照以往經驗,他們完全可以安然無恙地透過谷底。
只可惜,他們沒想到所謂的伏兵,竟然會是大量的震天雷....”
柴榮深以為然,正色道:“此一戰值得借鑑,戰後一定要記錄成冊,今後震天雷大量運用於戰場,戰法戰局也要隨之轉變!”
朱秀朝他投去讚賞目光,有這種與時俱進,不拘泥於固有戰法和傳統經驗的精神,對於一位三軍統帥來說殊為可貴。
“轟~砰砰砰~”
正說著,一連串的爆炸聲從谷底傳來,巨大的煙霧升騰而起,山搖地動,無數碎石崩裂。
朱秀搖晃羽扇,心疼地道:“那些戰馬大多都是原州馬場所出,算起來也是自家的東西,希望不要損傷太多....”
~~~
谷裡,當李光儼看到前方出口處,那名長髯將軍命人點燃引火索的時候,本能地覺察到危險。
李光睿見到潘美分外眼紅,滿臉猙獰厲色,這個距離剛好夠騎軍衝鋒,眨眼便可殺到敵人眼前。
李光睿扭頭想要讓李光儼下令出擊,卻發現他的臉色變得凝重。
“五哥,你....”話沒說完,那埋藏在狹窄谷底兩側的引火索快速燃燒著,發出蛇吐信一般的“嘶嘶”聲。
而後便響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一千多匹戰馬驚慌地嘶鳴起來,馬上的党項騎兵被掀翻墜地。
大地在晃動,兩側陡峭的巖壁撲簌簌落下沙土石塊,煙塵和沙塵迷濛了眼睛,山谷裡爆炸聲、馬匹嘶鳴聲、党項兵驚慌地吼叫聲交織在一起。
埋藏在谷底兩側的震天雷依次被引爆,炸裂的碎石瓦片和鐵珠四處崩飛,慘叫聲不絕於耳。
潘美率兵退到谷外,手持弩箭嚴陣以待,但凡有党項兵倉惶逃出,就被毫不留情地射殺。
“都他孃的瞄準了再射,射人不射馬,那些可都是戰利品,傷了一匹,少使君都要心疼半天,到時候又衝咱老潘一頓嚷嚷~”
潘美扛著朴刀,冷笑連連地望著被煙塵沙土充斥的山谷,大批党項人驚慌失措地衝出谷口,迎面便是一陣箭雨,又成片地慘叫著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