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州安國軍有朱秀作擔保,劉詞又寫親筆信來,言辭鮮明地表態對郭威的慰問和支援,邢州的隱患暫告解除。
郭威與劉詞相識多年,彼此也算性情相投,劉詞以老友身份表達支援,對於郭威而言實在是莫大的鼓舞。
現在河北藩鎮裡, 只剩一個貝州永清軍孤懸於外,不尊鄴都號令。
貝州位於鄴都東北四百里處,扼守漳水河、永濟渠下游河段,軍事位置極其險要。
如果貝州遵從朝廷旨意與鄴都抗衡,鄴都與河北北部幾個藩鎮之間的聯絡將會被掐斷,兵卒錢糧的轉運也將中斷。
永清軍戰力不俗, 若是出兵圍剿,鄴都兵馬也會折損不少。
還未正式舉旗出兵南下, 河北就先爆發內戰, 若非萬不得已,郭威實在不願走到這一步。
“永清軍的事,且容我再做思量。”
郭威聲音略顯低沉,掃視眾人:“鄴都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特別是中下級軍校,對於發兵開封一事有頗多非議,此事又該如何解決?”
柴榮和張永德沉思不語,魏仁浦捋捋須道:“此事,魏某倒有一法。”
眾人朝他看去,魏仁浦看著朱秀笑道:“朱少郎氣定神閒,想必也有了應對之策?”
朱秀笑道:“魏先生不妨先說。”
魏仁浦想了想,道:“不如你我二人各自提筆,在掌中寫下,而後示於諸位看?”
朱秀莞爾一笑, 魏書生還喜歡搞些故弄玄虛的調調。
“可。”
魏仁浦起身快步走到書桌旁,拿起兩支筆蘸了蘸墨汁, 給了朱秀一支。
兩人相視一笑, 各自低頭在手心裡寫字。
柴榮和張永德湊過去看看, 露出滿臉驚訝之色。
郭威四平八穩地端坐著,微凝的虎目裡閃耀幾分期待。
寫完,兩人攤開手掌湊近,只見二人掌心裡都寫了一個“偽”字!
“哈哈~”朱秀和魏仁浦相視大笑。
只是朱秀的笑聲顯得有些發虛,魏仁浦則笑得十分開懷暢快。
“真是神了!”張永德驚歎不已。
柴榮感慨道:“魏先生和朱秀想到一塊去了。”
郭威微笑道:“此字作何解釋?”
魏仁浦笑道:“還是請朱少郎來為大帥解惑吧。”
朱秀知道這是魏仁浦故意把立功的機會讓給自己,感激地朝他拱拱手,正色道:“昏君派巖脫暗中聯絡郭崇、曹英兩位將軍,密謀指使兩位將軍加害大帥,此事鄴都人盡皆知。
昏君以逆罪惡名誣陷大帥,欲置大帥於死地,此事雖然惹得眾將士滿腔義憤,但畢竟只涉及到大帥一人之生死,難以讓眾將士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換句話說,大帥生死其實與眾將士無關,畢竟官家旨意裡寫明,只要大帥和柴帥兩顆腦袋,誰能摘得立下奇功, 誰就是國家的大功臣, 高官厚祿的光明前程在等著他。”
郭威臉色冷沉,朱秀一番話把人心剖析得清清楚楚。
雖然很冰冷, 但確實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