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憲偷瞟一眼,又慌張地扭過頭,抽抽噎噎地不吭聲。
也不知為何,看見朱秀腳下一串血泡,她的心勐跳了幾下。
朱秀哼了哼,彎腰握著那隻白嫩小腳,泡在溪水裡輕輕按壓揉動。
周憲緊緊咬唇,強忍害羞和疼痛。
從側面看去,只見朱秀專心致志地為她揉捏腳踝,周憲有些怔神,似乎漸漸忘記了疼痛....
忽地,她看見朱秀皺起眉頭。
“怎麼了?”周憲緊張不安地輕聲問。
朱秀轉過頭,神情凝重且認真:“你的腳有些臭!”
周憲愣了愣,臉蛋唰地通紅,羞憤地怒瞪著他。
朱秀瞥了眼她身後,用兩根手指夾起那雙繡花白襪,嫌棄地道:“原來是這玩意兒臭,我就說嘛,再臭的腳泡在水裡還能聞到臭味,那可真是絕了....”
周憲手忙腳亂地奪過,俯身浸泡水裡,用力搓洗著。
“嘿嘿~日頭正辣,好好洗洗,晾在通風處,很快就會幹,再歇息會咱們就上路。”
朱秀怪笑兩聲。
等晾乾鞋襪,兩人重新穿戴好,起身往樹蔭下走。
周憲惱火地拒絕了朱秀想要攙扶她的舉動,拄著木杖一瘸一拐地自己走。
回到樹蔭下,潘美睜開眼縫,猥瑣且帶著幾分調笑地朝朱秀吹了聲口哨。
朱秀挑挑眉頭以作回應。
周憲隔著些距離坐下,捧著幹饃饃小口吃著,神情怔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位兄臺....”
李弘冀那帶著幾分討好意味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朱秀笑著拱拱手:“在下姓朱名秀,殿下直呼姓名便可,無需客氣!再說殿下年長,更不敢當殿下稱呼一聲兄臺!”
哼~明擺著我朱某人才是更加年輕英俊的那個,李弘冀這廝少說也有二十三四,竟然在我面前裝嫩,臭不要臉~
李弘冀立馬變換了一副嘴臉:“孤就託大,稱呼一聲朱賢弟!聽朱賢弟口音,像是江北人士....”
朱秀微微一笑道:“殿下駕前,在下不敢隱瞞。在下本是濠州定遠籍人,年幼時慘遭契丹人擄掠,流落檀州,後投效天雄軍,拜在時任天雄軍節度使,如今的太原郡公柴榮麾下效力。
在下此番前來江寧,本是尋找親卷,偶遇殿下,實屬巧合。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殿下海涵,莫要跟在下一般見識!”
李弘冀愣住了,他本想旁敲側擊打聽這夥人的來歷,沒想到這朱秀倒是一股腦全抖了出來?
現在江北面的劫匪都是如此囂張嗎?
一上來就自報家門?
瞧他這副樣子,劫持當朝太子,卻一點不害怕,連一絲心裡負擔都看不見?
他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太子儲君?
他知不知道劫持太子形同謀反,那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周憲側身坐在一旁,小口啃饃饃,面上漠不關心,耳朵卻偷偷豎起,仔細聽那大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