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煥看著城下大軍一聲不吭地準備攻城事宜,心中充滿一股荒謬感:就這麼直接攻城麼?至少應該喊個話、招個降、開個價吧?
就華麗麗地視自己如無物嗎?
李煥心中升起強烈的屈辱和憤怒。
但這感覺宛如烈日融雪,轉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己真能抗住強敵的攻擊嗎?
回頭看看左右部曲將領,眾人臉上都是凝重、驚慌、懼怕,唯獨沒有自信。眾人見李煥望來,都不敢跟他目光接觸,假裝看向城下敵軍。
李煥還有一線期盼,開口道:“諸位,漢軍大兵壓境,然其遠來疲憊,橋豫章近在南昌,僮將軍亦不算遠,若我軍能堅守十日,必可得救。諸君以為然否?”
寂然無聲,無人應答。
李煥提高聲音,再問一遍。
軍司馬遲疑開口道:“將軍,漢軍大將乃是劉猛,又有旗號曰典、許等,這必是典韋、許褚。此三人統領漢主麾下最精銳之軍,號為陷陣,摧鋒,橫野。典許之威名,聞於海內。觀其士氣、軍勢,遠勝我軍。宜春城陋牆低,恐難堅持十日。”
有他開頭,諸將紛紛附和:“是極!是極!漢軍胸有成竹,根本沒把我等放在眼裡。還是早做打算為好。一旦攻城,我等皆為齏粉矣。”
基本上無人建言抵抗,更別說出城作戰了。
劉備的寬宏大度,漢將的無敵威名,漢軍的赫赫戰功,加上神兵天降,事發突然,宜春城中將士基本上沒有什麼抵抗的決心和意志。
主動開城投降成了最佳的理性選擇。
何況孤城一座,又為誰賣命呢?橋蕤還是僮芝?
李煥心中失落,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嘆道:“那便開城吧。”
城門大開,李煥親自出降。
劉猛哈哈大笑,對軍謀祭酒法正道:“果如孝直所料!”
法正摸摸唇上短短的髭鬚,淡淡一笑道:“李煥不足為患,僮芝還須下些功夫。”
劉猛頷首。
李煥等被戰士引到劉猛面前,拜倒在地,口稱待罪。
劉猛將他扶起,笑道:“李君棄暗投明,有功無過,何罪之有?”為他引見諸將。
李煥等見到軍中不僅有典韋、許褚,還有天下聞名的飛將呂布,更是暗自慶幸開城投降沒有做錯。漢軍並非虛張聲勢,而是確確實實的虎賁三軍。
劉猛入宜春城中,三軍總算可以好好休整一番。回想千里征途,恍如一夢。一萬五千戰士,掉隊、逃跑、病死於途中者,合計兩千多人,以不為少。折損的最高階別將領為摧鋒軍參軍校尉,水土不服,患了急病,很快就撒手人寰。
不管怎樣,漢軍主力都漂亮地完成了戰略大迂迴的任務。佔據宜春,已封死孫策的退路。以前劉備還有孫策南奔交州的心理準備,現在既然採取迂迴之計,那就是下決心要將孫策徹底消滅。
法正非常清楚劉備的戰略思路,也參與過大迂迴路線的制定。在漢軍休整之時,法正親自帶人南下去見僮芝,並向豫章南部諸豪強、宗帥送書,相約共會於新淦之南,宣讀天子詔書,冊封諸豪強。
宜春至廬陵兩百多里,法正還在路上時,劉猛按照計劃率軍東下,急襲漢平。
漢平處於宜春和新淦之間,乃是公元185年朝廷分宜春縣所置。
漢平、新淦距離南昌不遠,已屬於橋蕤、孫策腹心之地。漢平守將名喚項嚴,出身於橋蕤部曲私兵,對橋蕤忠心耿耿,雖懾於劉猛三軍威勢,不敢出戰迎擊,但驅逐使者,辱罵劉猛,誓與城池共存亡。
漢軍將士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