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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昇華的言靈

源氏重工,那落珈。

沉悶的心跳聲從團團堆疊的死侍底下響起,壓過了長舌吐信的嘶鳴,那心跳如同上個時代從天國墮入大地的雷霆,要以凌駕眾生之上的無匹力量滌盪塵世間的一切。

遊移摩擦的蛇鱗之間忽然有金色的火焰躥出,火焰正以特定的節律一起一落,燃燒得愈加熾熱,是某種恐怖的生物在悠長地呼吸。

他隔著整團的蛇群,用巨大的肺活量把成股的空氣吸入胸腔時,火焰隨之低落;當吐出硫磺味道濃郁的濁氣時,火焰又隨之高漲。

燃燒、燃燒、永無休止地燃燒,在燃燒中萬物邁向無盡灰白的死亡。

盤作一團的蛇形死侍們在煩躁扭動著,長尾不安地掃過同伴身軀,原本足夠耐受數百攝氏度高溫的鱗片盡皆滾燙難耐。

以死侍混沌的神智,終於意識到了某種危險正在來臨,但已經來不及了。

空氣微微抖動了片刻,不知從何而來的絲絮狀白線一條條飄落在死侍身上,沒有任何高溫淬火的異響,但無論是長尾或者是爪牙,在觸碰到白線的瞬間全都柔軟下去了。

像是有人把時間裁去一截,物體溫度達到著火點、燃燒的進度、還有熔化的過程被悉數省略了。

如果此刻有人從蓄水箱最高處的水面向下俯瞰,會看到底下有數十根通體赤紅的蠟燭正在寧靜地燃燒。

那些死侍,它們居然變成了一根根蠟燭。

蠟燭流下燭淚自然也是紅色的,但那原本應該是被蒸發殆盡的血水。

死侍熔化的整個過程是悄無聲息的,沒有哀嚎也沒有掙扎,就像夢境中從高樓上一躍而下,人們驚醒之後會有片刻的茫然而寧靜。

它們死去時就是這樣,抱著難得的茫然和寧靜死去,看上去既和諧也怪異。

直到一隻白鱗披掛的手掌刺穿了死侍伸出,鋒利的爪子摁在熔化的殘骸上留下道道深痕,殘骸被爪子生生撕開,分崩離析。

灰白色的怪物從火光中走出,他體態修長肌肉塊壘清晰,外骨骼和反關節分明,是那麼完美那麼偉岸又那麼猙獰。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背脊肌肉隆起後裂開,淋漓的鮮血從自己背後的鱗片落下,破敗但鋒利的骨翅自由地舒展開來。鮮血染紅了他的身軀,也讓他像是披掛著一件殘破的赤色戰袍。

那凝結成實質的沉重威壓像高牆一樣轟然落下,讓所有生物難以呼吸。

剛才沒有跟隨撲殺過來的死侍,此刻攝於這驚心動魄的威嚴全部齊刷刷後退。

楚子航輕輕抬腿前進,渾身骨骼鎧甲在火焰的映照中顯出山一般的巍峨輪廓。

之前短暫的三度暴血下死侍還能下意識移過心臟,躲開手刀的致命一擊,楚子航還需要和蛇形死侍角力。

但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

灼熱的龍血在血管中發出暢快的輕吟,他的每一根肌肉纖維上都密佈著沛莫能御的巨力,五感敏銳程度以成百倍的誇張幅度暴增,速度和力量同樣如此,那些死侍蛇尾擺動後退的動作在他黃金瞳中拆解成定格的畫面。

他動了,其勢風雷赫赫。

苟活死侍的軀體甚至沒有拋飛起來的機會,如影隨形的白線先一步熔化了顱骨氣化了腦漿,楚子航需要做的僅僅是上前捏碎它們柔軟的腦袋。

簡單得像是頑童踩碎蟬蛹,兩者的最大不同是死侍破碎的頭顱中沒有腦漿迸濺。

地下室中傳來波濤水聲和單調的“啪唧”聲音。

蓄水箱中那些原本高枕無憂觀戰的死侍不知何時已經散開了,它們沉入深水中,合上黃金瞳竭盡全力隱藏自己的存在。

和人類在危險面前寒毛直立一樣,這是生物體在致命威脅下本能的自我保護。

最後的嘶鳴也落下,脫胎換骨的楚子航直起身體沉默地呼吸著,呼吸之間噴吐出零星的硫磺火焰。

這種程度的呼吸只有那些曾經山巒般的巨獸才有,這些名為龍族的怪物餐食鮮血,呼吸風暴,噴塗火焰。

於是在這不見天日之所,同樣颳起了風暴。

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是為,燭龍!